張清朗這話就像一陣猛風,一下子吹散了江小禾心頭的迷霧。
也把剛才腦子里那個一閃而過的念頭拽了回來,并牢牢固定住。
一輩子!
忘不了!
原主那顆戀愛腦,滿心滿眼就只有這個姓張的,說是把張清朗當做活著的全部意義也不為過。
突然有天張清朗說不要她了,她會怎么辦?肯定會死纏爛打不撒手啊。
而張清朗又不可能容忍她破壞自己的新感情,于是就想到了一個一勞永逸的方法--誘|導原主去死。
畢竟,死人才是最省心的。
先委屈地控訴原主連累他被同窗嘲笑,等原主傻乎乎地把酒樓的工作辭了,他再登門退親。
失戀又失業(yè),原主的小心臟這個時候已經是千瘡百孔了,姓張的這個時候再趁機說些“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我會一輩子忘不了你”的話,自覺人生陷入黑暗的原主,可不就乖乖進套了?
--既然我得不到你的人,那我就霸占你的心,我要讓你一輩子都記住我!
這絕對是戀愛腦的原主能干得出來的事情。
而張清朗和原主從小就認識,自然熟知原主的性格,于是就利用這點對原主進行洗|腦攻擊......就跟獵人用一塊香噴噴的肉誘|導獵物跳進插滿尖刀的大坑一個原理。
所以說,張清朗從決定要一腳踢開原主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做好了要取原主性命的計劃。
這個計劃嚴絲合縫,無懈可擊。
就連江小禾這個局外人也是時到今日親自和張清朗接觸過后才突然醒悟過來,何況滿心滿腦就只有一個張哥哥的原主?
妥妥挨宰的命!
曾經不解的疑團此時豁然開朗。
仿佛是為了堅定江小禾的分析,見她沉默著不吱聲,張清朗眼睛轉了轉,又道:“小禾,快回去吧,塘邊冷,小心再著了風寒。”
眼神溫柔,語氣關切。
可是轉身他又扶著王氏的胳膊說:“娘,我們快回去吧,還要給瑤瑤做果子餅呢?,幀幷f了,她最喜歡吃娘您做的果子餅了?!?br />
瑤瑤,付瑤瑤,張清朗的新歡,那個富商千金。
江小禾目光冷冷地瞧著張清朗。
上一秒還對她這個“舊愛”溫柔備至,釋放魅力。
下一秒又當著她這個“舊愛”的面把新歡捧在心尖尖上寵。
先喂蜜糖,再塞砒|霜。
如果此時此刻站在這里面對這一切的是原主,那還不得一顆芳心碎成一地!
少不得又要再跳一次河。
張清朗這一招攻心計,用心險惡,勘稱絕殺。
唯一的紕漏,就是他沒算到那個為了他可以付出一切乃至性命的傻姑娘,早就已經如他所愿的死了。
此時站在他面前的是另一個江小禾。
江小禾看他如狗屎。
眼見那母子二人相攜離去,從頭到尾一句話不說的江小禾悄悄活動了下腿腳,終于開口了。
“張清朗?!彼馈?br />
張清朗就等著她叫自己。
聽著少女嬌脆的聲音,他眼底的得意和冷笑相繼而過,轉身看向江小禾時又是一臉的溫柔:“小禾......”
才張開嘴胸口就被狠狠踹了一腳。
江小禾曾練過防狼術,雖然眼下這俱身體不如她前世的身體矯健靈活,但是勝在力道尚可,一腳出去,張清朗被踹的連連后退,還沒從江小禾居然舍得踹他的震驚中緩過神,腳下又是一個踉蹌,噗通一聲摔入河里。
落水的巨響伴隨著婦人的尖叫聲瞬間炸開。
綠襖婦人,也就是張清朗的娘王氏,鬼哭狼嚎地沖到岸邊趴下伸手去拉兒子。
好在落水之處是岸邊,水位本來就不深,鄉(xiāng)下長大的孩子又大多會點水,再加上又有王氏在旁拉拽,張清朗嗆了幾口水后,很快就爬上了岸。
然而人卻凍的不輕。
就這么一會兒的功夫,張清朗白凈紅潤的便只剩下了慘白。
他哆嗦著青烏的嘴唇,雙目死死盯著江小禾,臉上又是憤怒又是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曾經他淋了點兒雨都心疼的不行的姑娘,今天居然會狠心的一腳將他踹水里......她知不知道那水有多涼!
江小禾當然知道水有多冷。
寒冬臘月的池塘,水溫絕對在零度之下。
不然她也不會踹張清朗下塘。
只恨穿越大神沒給她開一個力大無窮的金手指,不然她都能一腳把這姓張的渣男踹進塘底淤泥里漚爛了喂泥鰍。
王氏先前是心急撈兒子,沒公工夫收拾江小禾,如今兒子撈上來了,還是那樣一副凄慘相,她心疼壞了。
她家兒子,全家人都當寶似得疼著,別說大腳丫子踹了,手指頭都舍不得戳一下,何時吃過這樣的虧受過這樣的罪?
袖子一擼就要撲過去廝打江小禾。
張清朗伸手要去拉,然而不知他是凍狠了,又或者是他娘力氣大,他拉不住。
總之,王氏從他手底下跑了出來,直到被江小禾摁在地上捶了幾拳,他這才蹙眉過去,一把拉開江小禾,痛心道:“江小禾,我沒想到你居然會是這種人,你就算心中對我再怎么還有恨,踹我,打我,罵我,都行,可你怎么能這樣對我娘下毒手呢,她再怎么說也是長輩啊?!?br />
邊說邊露出失望透頂的樣子。
兩只大手更是跟鐵鉗似得,死死卡主江小禾的雙臂。
原主這俱身體長年干苦力,力氣并不小,可此時被張清朗鉗制住雙臂,江小禾一時竟掙脫不得。
那邊王氏脫困后一骨碌爬起。
她好命,嫁了一個疼她的好男人,平時除了做做家里幾口人的茶話,啥重活不干,養(yǎng)了一身嬌肉,力氣才丁點大,不然也不會一招之內就被江小禾給撂趴下了。
剛才江小禾那幾拳打的可是一點兒都不客氣,而且她打人還很有技巧,不往頭臉那種一眼就能看透徹的地方打。
而是專挑隱秘處打。
因此,別看王氏現在頭臉完好,身上卻疼的厲害,如今一見江小禾被鉗制住,她大喜,跳起來就折了根結實的柳條。
柳條雖細,但韌性十足,真抽上去,比挨板子還疼。
可張清朗就像沒看見般,依舊抓著江小禾的胳膊不松手。
娘倆合起伙來打一個,就沒見過這么無恥的!
江小禾眼中幾乎噴出火來,王氏手里的柳條已經對著她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