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這是在太歲頭上動土啊。
項畏默默后退一步,余光小心瞥著王爺。
項天禮閉上眼,奇怪地發(fā)不出火,反而是她眼中的倔強與坦蕩勾得他心中一動。
他是病了嗎?一向睿智的男人眼中閃過疑問,在項畏忐忑等待中一甩袖,“走吧?!?br />
嗯?不止項畏一頭問號,就連暗中觀察的下人也滿臉霧水。
王爺對王妃的容忍度是否太高了。
“看來傳言是真的……”待項天禮走遠,下人湊到一起嘀咕。
“王妃也太過分了,我還以為她真的變好了,沒想到竟然用巫術控制王爺。”
“噓,小聲點兒。”
“王妃來了,快閉嘴?!?br />
乾陵悅無語地看著作鳥獸散的下人,方才的議論聽了大半。
用巫術控制項天禮?腦洞真大。
她并沒放在心上。剛剛打算回寢殿,到半路想起回府時看到一個骨瘦如柴的小孩兒,咳得厲害,想著替他看看。
向綠竹打聽了他的所在,便先遣綠竹回去了。
小孩兒住柴房,她憑著下人著裝打扮一路摸索過去,終于在府院角落找到一溜柴房。
小孩兒正一邊咳一邊劈柴,小小的人力道卻很大,兩斧頭就能劈開一條。
“你叫什么?”她鮮少干搭訕之事,思來想去挑了最溫和平常的一句話。
“珰——”他手里的斧頭掉在地上,一看是乾陵悅,膝蓋一彎直直跪下去。
乾陵悅脖子往后一縮,忙上去扶他起來,嘴里念叨著,“這是干什么?好端端跪什么跪?!?br />
而手掌下是小孩兒顫抖的肩膀。
她了然,看來原主以前的確喜歡拿下人出氣,還好不是打人的習慣,不然她立刻投湖。
“別害怕,”她溫聲勸著,“我只是來看看你的病。”
小孩兒畢竟年紀小,將信將疑,眼中恐懼未散,猶豫地跟著她走進房內。多余的家具自然是沒有的,只有一張孤零零的床。
“這么寒酸嗎?”乾陵悅嘟囔一聲,好歹是王府,不能給下人設備齊全一點的地方?
利索地開始替他檢查,擼開他的袖子后一怔,胳膊上斑駁的傷痕觸目驚心,哪些畜生竟然對一個小孩兒動手?
小孩兒一動不敢動,在看到她手中細長的針后抖得更厲害,可他一個下人哪敢反抗。
刺痛從胳膊傳來,小孩兒眼中噏滿淚水,捂著嘴不讓自己叫出聲。
乾陵悅專注為他注射藥物,等塞了棉球止血時才注意到他可憐巴巴的模樣,“很疼嗎?一會兒就好了?!?br />
她收好東西,避開他的視線拿出藥,“這個顏色的一次吃三顆,一天吃三頓;這個顏色的一次吃一顆,一天吃兩頓?!?br />
知一時半會解釋不清,她只挑重點說,“聽我的,等吃個三天左右,你的癥狀就能減輕了?!?br />
小孩兒哆哆嗦嗦接過,眼里視死如歸。
乾陵悅嘆口氣,摸摸他的腦袋,又問一遍,“你叫什么?”
“奴才沒有名字,他們都叫奴才小啞巴?!痹S是她的溫柔松動了他的警惕,他囁嚅回答。
她微微皺眉,小啞巴?
醫(yī)者,人道為大。這也導致乾陵悅格外關懷善良弱小的人。
她思考再三,直接開口,“你的東西多嗎?”
“不多?!彼玖司疽陆?。
“跟我走?!?br />
帶著新收的小弟回到寢殿,綠竹瞪大眼,“王妃,您怎么把他帶回來了?”
“有問題?”乾陵悅沒有理她,自己帶著人轉了幾圈找了個合適的房間給他,“以后就住這兒?!?br />
小孩兒身體直打哆嗦,似乎不敢相信。
可能她有圣母情結,只想盡自己所能幫助更多的人。
見他害怕,她留在這兒也無益處,交代綠竹多和他溝通后則打算回住處,想著搞不好能讓小孩兒做個活廣告。
轉念一想,算了,那個層位的下人,估計也沒多少月俸,養(yǎng)家尚且不易。
路過廚房,看見正在挑水的大力,眼珠子轉了轉,“以后和二力好好照顧新來的小孩兒?!?br />
又歪頭沖他身后的老嬤嬤喊,“李嬤嬤,多給那小孩兒煮點好吃的?!?br />
“是,王妃。”
不出半個時辰,柴房的頭頭就找過來,一身橫肉隨著她的步伐抖動,乾陵悅看得有些辣眼睛。
“王妃,聽說您帶走了我柴房的一個小奴才?!彼龥]有半點對王妃該有的尊重,語氣沖動,隱隱帶著孤傲。
乾陵悅一聽就猜出誰是她的靠山,抱臂往前走了幾步,“所以?”
“即便是王妃,帶人也應該經過管理人的同意吧?!贝笈肿影菏淄π兀澳筒慌挛腋嬷拧?br />
“你是怎么與本宮說話的?”乾陵悅打斷她,驟然拔高聲音,不怒自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