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往事悠悠

　　“當(dāng)年我受過溫昭的恩惠，他想把我送給秦驍，后來我不同意，他也就作罷了。”顧希音幽幽地道，明亮的黑眸因?yàn)榛貞浂旧狭艘粚訍濄?，“溫昭是個(gè)好人，可惜被流放到了遼東。不知道那些對(duì)頭，會(huì)不會(huì)在路上對(duì)他下手。我欠他的恩情，很難還上，所以便還在你身上吧?！?br />
　　男人沒有作聲，長劍卻收了回去，大概是信了她的說辭。

　　“你是武將，應(yīng)該是秦驍?shù)娜税?。秦驍和溫昭，焦不離孟，孟不離焦，我也只能自我安慰，救了你等于幫秦驍，進(jìn)而等于幫溫昭?！?br />
　　原來如此。

　　“恕我冒昧，”男人開口，口氣變得溫和，眼神卻仍是懷疑，“溫昭如何能幫到你？他遠(yuǎn)在京城或者況州，因?yàn)樯眢w的緣故很少出遠(yuǎn)門，如何能對(duì)顧姑娘施恩？”

　　顧希音愣住了。

　　男人眸中狐疑之色更甚：“顧姑娘？”

　　“沒事，”顧希音笑笑，“剛才忽然想到舊事，不由失神。我前年去過一趟京城，有過一面之緣。走吧，先進(jìn)屋我給你看看傷。”

　　“多謝顧姑娘?！蹦腥斯肮笆?，倒是有禮。

　　“對(duì)了，我該如何稱呼你？”顧希音一邊開門一邊問道。

　　男人頓了下，“秦大?！?br />
　　“秦驍?shù)氖绦l(wèi)？”顧希音引著他來到帶炕的正屋。

　　這個(gè)名字明顯是假的，但是她也不在乎。知道越多死得越快，知道了也不見得是好事。

　　“算吧，禍福與共。”

　　“你先坐，我去整理下東西，再去燒水替你清理傷口上藥。”顧希音把竹筐放到地上道，然后打量著他，“秦姓外來人現(xiàn)在太引人注目了。你最好先藏著，萬一藏不住，就說是侯府來人吧。？”

　　“請(qǐng)顧姑娘一并賜名。”

　　顧希音想了想，“這是為難我……府里老夫人娘家姓徐，不如你就說是徐家的人。名字嘛……徐令則吧?！?br />
　　“好。”

　　“都不問問我為什么？”顧希音覺得自己白死了好多腦細(xì)胞。

　　“為什么？”新得名的徐令則，表情分明是敷衍她。

　　顧希音翻了個(gè)白眼：“令則是美好的品德嘛?！?br />
　　美好的品德，希望你有呀，別恩將仇報(bào)。

　　徐令則卻只“嗯”了一聲，沒有說話。

　　他打量著四周，雖然簡(jiǎn)陋卻一塵不染，井井有條，炕上鋪著灰白色的單子，炕桌上放著兩本書，粗瓷瓶中插著一把紫色的小花。

　　“迷迭香?！鳖櫹Ｒ繇樦哪抗饪催^去笑道，“我在臘腸上抹了它調(diào)配出來的香料，找到了你?！?br />
　　“得罪了，我?guī)湍闵馃?。”徐令則沒有坐，反而主動(dòng)提出幫忙。

　　顧希音也不矯情，痛快點(diǎn)頭：“好，你生火燒水，我收拾東西?！?br />
　　廚房設(shè)在外面的廂房里，因?yàn)轭櫹Ｒ魫蹪崈簦硕烊∨?，不喜歡屋里煙熏火燎。

　　徐令則找到廚房，熟練地生火燒水，看著顧希音手腳利落地在旁邊把米面整理好。

　　他的肚子“咕嚕”了幾聲，面色有些發(fā)窘。

　　顧希音卻仿佛沒聽到一般，笑著道：“我肚子餓了，要不先做飯吃，吃完了我再給你處理傷口？”

　　反正都過了好幾天，也不差這一時(shí)半會(huì)兒。

　　“好?！?br />
　　“希音，開開門，我給你送雞?！痹S如玉的大嗓門響起。

　　顧希音對(duì)徐令則點(diǎn)點(diǎn)頭，掩上了廚房的門出去。

　　“我來幫你殺吧，你自己收拾?！痹S如玉看似大大咧咧，但是很知道她的潔癖，“我給你挑了一只最大的，但是等到過年肯定更大。過年才一百文，你還是吃虧了。”

　　“不用不用，我們之間算計(jì)這么多干什么。”顧希音笑道，“我還沒做飯，就不留你了，快家去看著虎頭吧，否則你娘又要罵人?！?br />
　　許如玉吐吐舌頭：“我?guī)Я它c(diǎn)心回去，又給家里賣出去一只雞，我娘高興著呢。她就喜歡我來你這里，每次都是占便宜?！?br />
　　“鍋開了，我得去下面條了?！?br />
　　“好，我走啦。雞腿綁上了，別讓它飛了。”許如玉不放心地囑咐了一句才走。

　　顧希音上了門栓，把雞扔到廚房門外面的地上，蘆花雞撲騰撲騰翅膀，很不安分。

　　“你很會(huì)做人。”徐令則坐在灶臺(tái)前，臉被火光映紅，看著顧希音道。

　　他在響水村潛伏接近十天，晝伏夜出，聽到的最多的就是顧希音這個(gè)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