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天煞孤星

作者:香椿魚兒? 更新時間:2019-06-03 00:07:27? 字?jǐn)?shù):2446字

  江城的雨一向綿綿密密,雖然不大,但久站在雨中的顧城歌頭頂發(fā)梢也已經(jīng)是濕漉漉的。

  她望著地面上的一顆孤零零的石子出神,良久,像是下定了決心,終于按響了門鈴。

  這座獨(dú)棟別墅在江城二環(huán)以內(nèi)的富人區(qū),寸土寸金的地方,從前是她的家,現(xiàn)在是陳鈞霆同那個女人的家。

  “吱啦”的一聲,鐵門被打開了,保姆神情倨傲地瞥了顧城歌一眼,不咸不淡地道:“陳先生今日不在家?!?br />
  顧城歌沒有理會她的話,兀自闖了進(jìn)去。

  她沒能走到客廳,就在門口遇見了陳美柔,那個女人的女兒。

  “顧城歌,你給我站?。∵@里是我家,你又來找我爸做什么?!标惷廊嵋粡垕汕蔚男∧?,可此時臉上的神情卻是十分的狠厲。

  “撫養(yǎng)費(fèi)?!鳖櫝歉枰Я艘Т剑骸拔襾硪液臀覌尩膿狃B(yǎng)費(fèi)?!?br />
  陳美柔“咯咯”笑了起來:“是誰當(dāng)初說十八歲后自力更生,再也不要我爸管的?”

  顧城歌咬牙,沒錯,當(dāng)初她確實(shí)說過這樣的話。

  那個時候她對陳鈞霆恨之入骨,這個倒插門娶了她母親,順理成章繼承了顧氏產(chǎn)業(yè)的男人,卻在外公去世后原形畢露,婚內(nèi)出軌別的女人,甚至還侵吞了他外公的全部財產(chǎn)。

  當(dāng)時她恨不能喝其血啖其肉,自力更生希望有朝一日能替母親奪回一切。

  可造化弄人,她的脊梁在三年前就折了,被摧毀的徹徹底底。

  陳美柔步步緊逼:“還有誰當(dāng)初大放厥詞,要靠她那個什么金牌律師的未婚夫告倒我爸,呵呵,真是笑話!三年過去了,法院的傳票呢?你該不會連訴訟費(fèi)都付不起吧?”

  顧城歌抬起頭:“陳美柔,支付我和我媽撫養(yǎng)費(fèi)的是陳鈞霆,不是你。”

  陳美柔仿佛聽了什么天大的笑話:“你媽????難道你媽還沒有死么?”

  顧城歌的拳頭用力攥緊,如果是三年前的自己,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扇陳美柔一個耳光。

  可她,再也不是三年前那個敢愛敢恨的顧氏大小姐了。

  看著顧城歌隱忍的模樣,陳美柔笑得更加得意了:“顧城歌,你這個天煞孤星克死了自己未婚夫,又給親媽克成了植物人,嘖嘖,你現(xiàn)在難道又想來克我爸么!這里不歡迎你!”

  “你放心,只要陳鈞霆按時支付撫養(yǎng)費(fèi),我絕不會再來這里?!鳖櫝歉枘樕系纳袂樽岅惷廊峥粗懿皇娣?。

  明明都已經(jīng)從大小姐跌落進(jìn)泥潭里了,可卻還是一副出淤泥而不染的樣子。

  陳美柔陰惻惻的一笑:“不就是錢么?!?br />
  她從口袋里掏出了一沓百元大鈔,對著顧城歌晃了晃:“今兒個我過生日,心情好,賞你的?!标惷廊嵴f完這話一揮手,紅彤彤的票子紛揚(yáng)落下。

  那約莫有兩三千塊,顧城歌的眼底劃過一抹痛色。

  主治醫(yī)生勸過她很多次放棄,可她就是不忍心拔掉母親的呼吸機(jī),這些錢,好歹能支撐她母親四五日的住院費(fèi)用了。

  想到母親,她心中的那一抹柔軟在戰(zhàn)勝了屈辱,顧城歌彎下腰,伸手去撿散落在地上的鈔票。

  “啪?!币浑p精致的小皮靴踩在了顧城歌的手背上,她自幼彈琴,一雙手修長白皙,骨節(jié)分明。

  現(xiàn)在那白皙的肌膚上卻留下了一個深深的鞋印。

  不僅如此,陳美柔還惡意的在上面反復(fù)碾壓,骨骼錯位的聲音清晰地傳來,伴隨著還有陣陣的劇痛。

  看著顧城歌臉上隱忍的神情,陳美柔笑得花枝亂顫:“哎呀,真是不好意思,不過你可別把我的鞋子弄臟了,這可是LV的限量版?!?br />
  顧城歌垂著頭,顫抖的手指終于撿起了最后一張鈔票,在她離開的時候,一輛賓利開了進(jìn)來。

  車上走下來一對男女,手里還提著蛋糕,兩人有說有笑的,直到他們的視線里出現(xiàn)顧城歌的身影。

  陳鈞霆皺了皺眉頭:“你來做什么?!?br />
  顧城歌眼底劃過一抹譏諷:“如果你按時支付撫養(yǎng)費(fèi),我也不愿意出現(xiàn)在這里礙眼?!?br />
  陳鈞霆看向旁邊的妻子于婉婷:“怎么回事?你沒有把錢打給城歌么?”

  于婉婷面不改色:“哦,是這樣的,前陣子我聽美柔的同學(xué)說,上次好像在王朝會所見到城歌了,一起的還有兩個頭發(fā)挺怪異的男孩子?”

  于婉婷覷眼看著陳鈞霆的臉色,見到他眉宇間已經(jīng)有了怒意,才走過來握著顧城歌的手,一副關(guān)切的口吻道。

  “城歌年紀(jì)還小,王朝那可是個銷金窟啊,阿姨就想著不如先幫你把錢存成理財,到時候年底還能有些利息不是,你年紀(jì)輕,不懂存錢的重要性?!?br />
  于婉婷的每一句話都讓顧城歌覺得深深的惡心。

  她冷笑道:“存理財?阿姨想的還真是周到,你是怕我亂花錢,還是壓根就想著一毛不拔?”

  “住口!怎么跟你阿姨說話呢!”陳鈞霆呵斥。

  顧城歌瞪著這個血緣上是自己父親的男人,只覺得周身的血液一寸寸變得冰冷。

  “怎么說話?我跟我媽三個月的生活費(fèi),都抵不上你女兒腳上的這一雙鞋,所以你覺得,我應(yīng)該怎么說話?”

  陳鈞霆一噎,瞪著自己的大女兒。

  顧城歌皮相生的極好,特別像從前那個溫柔小意的女人,繼承了她那姣好容貌的同時,又有著自己的三分英氣。

  他不是沒有愛過顧城歌的母親,可是男子漢大丈夫,卻被她父親的雷霆手腕逼成了上門女婿。

  顧城歌的姓氏,就是他的恥辱,不論這個女兒多么優(yōu)秀,都無法抹除掉的恥辱。

  “你平日里到底都在跟一些什么人鬼混!你阿姨都是為了你好,你非但聽不進(jìn)去,還要頂撞她,顧城歌!你太令我失望了!”

  “為我好?”顧城歌被氣笑了,她惡狠狠地瞪著于婉婷:“如果這個女人真的為我好,就不會破壞別人的家庭,搶走別人的丈夫?!?br />
  “顧城歌!”陳鈞霆爆喝一聲,伴隨著還有于婉婷低低的啜泣聲。

  “爸爸,”陳美柔見狀添油加醋:“姐姐剛才還問我借了三千塊,說……說她要去打胎?!?br />
  “啪!”一個巴掌重重地落在了顧城歌的臉上,直打得她半邊臉紅腫起來。

  “好!顧寒煙養(yǎng)出來的好女兒!你這個混賬東西!真是丟盡了我的臉!”

  這就是她的父親,從來不會為她考慮分毫,而那個女人和她的女兒不論說什么,他都絲毫不會懷疑。

  陳鈞霆動了手,卻依舊不解氣,冷冷地盯著顧城歌道:“我不會將錢浪費(fèi)在一個死人身上,而你,顧城歌,你已經(jīng)長大成人了!你要自己對自己的行為負(fù)責(zé)!我對你已經(jīng)仁至義盡!”

  顧城歌笑了起來,她今日來錯了,她壓根就不應(yīng)該指望那個男人心中對母親或是自己哪怕有一絲一毫的憐憫。

  一股邪火涌上了心頭,顧城歌將手中那臟兮兮的鈔票狠狠砸在眼前之人的臉上,陳美柔嚇得驚叫了一聲。

  “你!”陳鈞霆眼底的怒意更盛。

  顧聽歌沒有給他發(fā)泄的機(jī)會,毫不猶豫的轉(zhuǎn)身,冷聲道:“陳美柔,虧心話說多了,小心遭報應(yīng),還有你……爸,我最后叫你一聲爸,虧心事做多了,也一定會有報應(yīng)!”

  語畢,她絲毫沒有理會身后雷霆動怒的幾人,拂袖而去。

香椿魚兒(作者)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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