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當(dāng)年的那朵桃花

作者:兔女王? 更新時間:2016-10-02 18:28:36? 字?jǐn)?shù):3047字

  定安王依舊那副神情,沒有半分舉動來證明對這答案是否滿意,忽而挑眉詢問:“今日可還有小桃花親手釀的桃花酒?”話頭兒一轉(zhuǎn),似乎一切不過是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有。”渺渺低聲,去地窖搬了一小壇子回來,又用帕子擦凈兩只杯子,放在石桌上,抹了抹手,打算離開。

  “別走,起碼此刻留在我懷里?!卑捕ㄍ跎焓?jǐn)堖^渺渺的身子,百般溫柔,使得渺渺的心里一震,可卻被接下來的一句話涼透了心神,“日后你真走了,若是多說了一句,本王的命不就丟了嗎?”

  渺渺死命掙脫開安定王的懷抱,抱起那只酒壇子,不顧及規(guī)矩禮數(shù),將酒全部灌進(jìn)口中,她多想喝醉啊,她沒本事,練就不成酒不醉人人自醉的能耐,那便真的喝醉吧,醉死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安定王雙拳握緊,關(guān)節(jié)勒出了聲響,那份恨,何時明了?

  他又輕輕去揉搓懷中人兒的發(fā),看她喝的酩酊大醉也不阻攔,她想醉就醉吧,起碼這一刻,她還是自由的。

  講到這時,外面的老太太忽然大聲喊了一句:“妾身我愿赴奈何共對閻羅,卻是請不來三遭君意婆娑!”然后,聲音停了,有腳步聲,看來是離開了。

  她嘆了口氣,對我道:“今日這‘請三遭’算是完了,我也可好好與你講故事了。明日,怕是你還要繼續(xù)飽受這喪曲兒的摧殘,直到你能離開這永巷為止?!?br />
  我撇嘴,這還是威脅不成?

  其實,那位先帝的如妃并無我想象中那么怖人,除了每日跑到這普陀殿唱那鬼哭狼嚎地“請三遭”外,也無甚嚇人的舉動。久而久之,也習(xí)慣了。

  但究竟為何她變成如此模樣,被囚禁于永巷,怕是還得聽完這個故事。

  一切如預(yù)想一般順利,定安王先派使者去凌國表明來意,遞上凌渺渺的那封家書。然后不出所料得到準(zhǔn)許,聘禮落,嫁妝起,浩浩蕩蕩的迎親儀仗就這么往金國去。只是那喜轎里空無一人。

  凌國國主站在高臺上遠(yuǎn)望,卻是怎么也瞧不見金國的地方,他的心一瞬間空落落的,滿眼都是對女兒的思念。那封遠(yuǎn)道而來的家書上,只有這么一句話:父皇,女兒一切安好,心已隨他人而走,命便也隨他人而去吧。

  他不會去攻打什么金國,女兒走了,妻子去了,他一個人守著那么大的土地做什么?

  可是女兒這番入宮,他怎么如此忐忑不安?

  迎親儀仗走了大半個月,抵達(dá)入金國境地。有人快馬加鞭去給定安王送了消息,于是有人將府內(nèi)的凌渺渺偷偷接去,一番周折,直到凌渺渺盛裝打扮坐在轎中,大家才松了口氣。

  渺渺用那染了大紅蔻丹的手指輕輕描繪著嫁衣上的金絲圖案,心里說不出的苦澀。

  沒有了來時的快馬,回到京城時這轎子慢悠悠的,她聽說皇上大喜終于在宮外賜了一座府邸給定安王,他也有了自己的家。

  真好,他再不用偷偷摸摸溜到宮外自個兒買的宅子,來尋她。

  可是這一座新王府里,再也不會有她啊。

  今日,便可入宮,轎子路過那定安王府的時候,她死活要下轎來,奴才們無法,只得落轎。

  今兒個的風(fēng)極大,且寒,她卻脫掉披風(fēng)身著一襲大紅色薄紗喜裙站在王府門口。

  “主子,快披上點衣服吧,別凍壞了?!彪S行的侍女見狀,有些心疼。

  她笑著搖頭,說:“不,這樣才美。”果然是美極的,一顰一笑妖嬈如畫,丹唇皓齒,眼如明月。

  她的眼一直盯著這朱漆大門,寒風(fēng)吹得她瑟瑟發(fā)抖,可她還是半步不肯移,不舍、不甘、不相信,一切的一切都只不過是為了門中人,為何連見這最后的一面都不肯?

  她狠狠瞧著府門,無人應(yīng)答,她知道他在,她知道。

  “王爺,你出來望我一眼好不好?今日,我是新娘子……”她的聲音那么柔弱,帶了一絲乞求,她早已在他的面前低若塵埃,怎么還換不來丁點的好?

  指尖摳進(jìn)了肉里,疼得心酸,淚珠兒就這么滾了下來,她可否也要學(xué)著死心了呢。

  “王爺,你若再不出來,我必恨你一輩子?!彼蒗吡舜箝T一腳,木頭與她軟弱的足生生碰撞,疼得要命。

  可是門里,還是沒有任何反應(yīng)。

  “主子,該走了,若是再晚入宮,皇上問起來,要怪罪的?!笔膛敝嵝?。

  她掙脫開侍女拉著她的手臂,指了指前方往東,抬眸一笑,“皇宮,我知道在哪兒?!?br />
  話畢,她沖著皇宮的位置狂奔而去,裙帶舞在天間似是要染紅一片天。

  從今以后,君與我,生死由天……她在心里默念,她以為會將這句話牢牢記在心頭。

  王府門里,定安王的身子就抵在門上,他方才聽著她那幼小的拳頭砸門的聲音,心都疼了??伤荒荛_門,若是開了,這些年的功夫就全費(fèi)了。

  “李兒,府中還有幾壇桃花酒?”他詢問。

  那喚做李兒的丫鬟跑過來,畢恭畢敬地回答,“若是桃花姑娘釀的,便只有三壇了?!?br />
  自兩年前他與她相識,將她接進(jìn)府中后,便一直讓下人喚她桃花姑娘。

  只有三壇了嗎?那淡淡醇香的酒,是再飲不到了?

  “都搬來吧?!苯褚?,為了恭賀她的大喜之日,就讓自己放肆這一回吧。

  他抬手抹了抹臉上的水跡,原以為是汗,不想流到嘴邊竟然透著咸。

  春桃宮。

  渺渺愣愣地望著這宮殿的名字,又垂首瞧自己身上這桃紅的宮衣,耳邊想起皇帝剛才說的話,“你穿這桃紅衣裳真是好看,美得跟桃花精似的。恰巧,宮里的春桃宮空著,你便住進(jìn)去吧?!?br />
  這是巧合還是緣分?她對著鏡子照來照去就是看不出自己哪里像桃花。

  兩年多前,她因貪玩,悄悄出宮,隨著外商來到了凌國京城。不想路遇毛賊,將她身上所帶細(xì)軟偷了個干凈,走投無路之時竟然遇上一位白衫公子。

  “我?guī)慊丶野桑憧奁臉幼?,很像我府中的桃花開?!本瓦@一句話,就因這從天而降的神仙公子,她傻乎乎跟在他身后走,回到了他的府中。

  “葉府,公子可是姓葉?”她抹了抹自己臟兮兮的小臉,好奇地詢問。

  他一直盯著她那水瞳望,半天從袖子中取出一枚帕子,替她擦去臉上的灰塵,“不是,‘如何同枝葉,各自有枯榮?!?br />
  她鬼使神差握住了他的手指,就此,便心心念念地去學(xué)著釀桃花酒的法子。只因為他喜歡喚她“小桃花。”

  他見她洗去塵土,換了干凈衣衫的樣子,也不覺得驚訝,只是淺淡地笑著,似是不染凡俗。

  他總是淺笑,她很是喜歡看,可惜他卻不是經(jīng)常在府中,別人不告訴她他的身份,她也不多嘴詢問。

  直到一年過去,她釀的酒即使不在土下封,只放上兩三月已是能入口,他便在她身邊的時候多了起來??滟澦龥],夸贊她釀的酒香??梢淮魏茸砗?,他無意間說出了自己的身份,以及那蓄謀已久的事情。

  他是不受寵的王爺,而早知她的身份,那一切都不是偶然,而是蓄謀已久的事情。

  她只是他精心布下棋局中的一枚棋子。

  次日,他酒醒,問她昨夜可聽到了什么?

  她溫柔地笑,說:“昨夜你可是說了喜歡我,不準(zhǔn)反悔?!?br />
  他的臉色好看了些,原來醉后沒有亂說話。

  可下一刻,她又開了口,“王爺,讓渺渺服侍您起床。”

  就此,他們中間似乎有什么變了,可仔細(xì)琢磨著又沒怎么變。他依然隔三差五來找她尋酒,依然會笑著喚她“小桃花”,可他的自稱換成了本王,她亦再不同他講出心底的真實想法。

  黃昏,她從帶進(jìn)宮的箱子里找出一個木頭小人,還是兩年前他刻給她的,他曾說只要她能釀出桃花酒,就送她件禮物。她第一次所釀的酒,比白水還淡,他笑著說這不能算,這樣的酒水放在店內(nèi),狗兒都不會喝。她卻不依,“你當(dāng)初可沒說要我釀出好酒,不管能不能喝,好不好喝,我到底是釀出來的?!庇腥~子落到她的發(fā)間,他抬手撫去,從懷中拿出一早準(zhǔn)備好的木頭小人,塞在她手里。

  她拿起那木頭小人左看右看,覺得過于粗劣,卻還是心里歡喜,故作嬌嗔:“真丑?!?br />
  “這可是我親手所刻,若嫌棄,還給我就是?!彼廊恍χ?。

  她才不會還回去,這是他送她的第一件禮物,沒準(zhǔn)是用來定情的呢。

  當(dāng)年他與她的歡喜里,可否有一份感情是真的?

  木頭小人的的身子由于被常年撫摸的緣故已是極為光滑,可她還是忍不住一次次將它捧在手中,陪她度過一個有一個孤單而漫長的黑夜。

  “寧妃娘娘,皇上來了?!笔膛娝l(fā)愣許久,皇上又不讓人打擾,實在忍不住提醒。

  寧妃?哦,她剛才被封了寧妃,還沒來得及謝恩。

  她將木人放在桌子上,起身去給皇上行禮,聲音盡可能的放柔。

兔女王(作者)說:

這個故事其實最開始寫于幾年前,腦海中始終有個銀鉤這樣如仙飄逸的男人。故事太短,以至于過程中不好意思跟大家互動,怕大家不滿意……近期會先全力去填另一本現(xiàn)言,感興趣的可以看看。如果大家喜歡我寫古言,也可以給我留言,人多了我會再開坑,保證下一次,真的不會這么短了……最后,只想謝謝大家的一路支持與陪伴,有你們在,就是我每天奮力寫作的全部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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