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第一次見到袁浩宇,他和我一樣的稚嫩,只是五官的雛形已經初見精致,眉眼里帶著一絲囂張,他拿著黑板刷又在那男生臉上拍了拍:“欺負女孩子好玩嗎?來,你來欺負我試試?”
沒人吭聲了,大家似乎都忌憚袁浩宇。
袁浩宇走到了我的面前,伸出手,皓白的牙齒笑起來十分整齊:“走吧,去洗把臉,都是粉筆灰?!?br />
我傻傻地把手交給了袁浩宇,在他的帶領下離開了教室。
我還記得分開時,袁浩宇十分語重心長地教育我:“你要記住,女孩子要潑辣一點,才能不受欺負,你要是忍著脾氣,只會讓那群家伙得寸進尺?!?br />
“我知道了?!蔽尹c點頭。
從那以后我學著不再忍耐,學著反擊,終于成為了袁浩宇口中能不受欺負的女孩,只是他卻喜歡上了我那個溫柔善良的姐姐,而對于我,他只有“潑婦”的印象。
手機來電打亂了我的回憶,是我媽秦雪燕的電話。
“欣妍,你姐姐回來了,你什么時候來看看她?”我媽開口就問道。
“有點忙?!蔽曳笱?。
“忙也要吃飯啊,這樣吧,你抽個時間回來,你姐姐好不容易回家了,你給她帶點禮物吧,她有一款挺喜歡的項鏈,等下我發(fā)給你看看,你給她帶回來。”
我媽完全沒有再聽我的說法,直接就掛了電話,一分鐘后我收到了項鏈照片,價值9萬。
我看著那項鏈不由地苦笑,同一個母親,我和江美琳所受的待遇卻截然不同,從小我就覺得有些不一樣,只是從未深想過,從兩年前父親去世以后,這種感覺越加強烈,盡管江美琳這兩年不在家里,可是我媽對她的思念,卻非常深。
也許是我媽也喜歡溫柔一些的女兒吧,我把手機扔在一邊準備工作,可是一條短信又追了過來,是我媽發(fā)的地址,說是到時在那里相聚,我根本無心前去,所以掃了一眼地址就關了,繼續(xù)忙工作。
我打理著公司一向都很忙,我媽叫我去看看江美琳的事情我也拋在了腦后,手里頭一個項目剛開工,我好幾天都守在工地上親自監(jiān)督。
“江總,我剛才好像看到袁總在醫(yī)院里?!泵Φ脽峄鸪斓拇笾形?,楊秘書一個電話讓我緊張了起來,她說:“在病房里,我剛才去看一個朋友,正好經過,好像還有——”
袁浩宇怎么又進醫(yī)院了?我打斷了楊秘書的話:“病房號告訴我吧,我先過去?!?br />
楊秘書告訴了我病房號以后,似乎還有話要說,但是我無心再聽,掛了電話以后,匆忙地跟工地上的負責人打了個招呼,然后就往工地外跑去。
雜亂的工地上,四處都是雜物,我走得太急一不小心就被腳下的石頭絆了一下,腳趾頭一陣劇痛,似乎是磕傷了。
我咬了咬牙,稍微停住休息了一下,感覺疼痛稍微緩解了以后,立馬繼續(xù)離開。
開車到了楊秘書說的醫(yī)院以后,我找到了那間病房,病房的門半開著,里面有說話聲傳來,袁浩宇的聲音我十分熟悉,聽起來輕松自然,不像是受傷的樣子,剛準備進去,又聽到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收住腳步,我站在門口往里面看了看,才發(fā)現病床上躺著一個女人。
那就是江美琳,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對她的臉,哪怕是用余光掃一眼也能分辨出來。
“小心點,要喝水跟我說,我?guī)湍隳?。”袁浩宇聲音十分的溫柔,他擰開了一瓶水,遞給了江美琳,生怕江美琳會累到一樣,可是那不就是拿瓶水嗎?
“我又不是生了什么大病,只是身體有點虛,你那么緊張干嘛?”江美琳溫柔中帶著笑意的聲音,聽起來很悅耳,是個男人都會喜歡吧。
我和袁浩宇結婚這些年,從未見他如此溫柔地對待過我,我們之間更像是一種漠不相關的關系,我默默地聽了一會兒病房里的說笑聲,不愿意再去看那刺眼的畫面,轉身靜靜地離去。
剛回到車上,我就收到了我媽的短信,提醒我今天晚上記得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