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里雪原,萬里雪飄。
在雪澤深處,一座純白的雪人雕像,端坐如松。
仔細(xì)看,他并不是雕像,而是一個(gè)人,合掌端坐雪原。
沒有人知道,他在此已端坐了數(shù)千年。
年輕英俊,只是臉色蒼白,毫無血色,猶如眼前的雪原一般。
劍眉下,一雙眼睛垂眸凝望著微合的掌心。
掌心輕微開啟,掌心中是一朵小巧玲瓏的白色花兒。
純白色的花骨朵是透明的,隱隱看到花蕊里躺著一個(gè)玉雕般的小人兒。小人兒不及拇指大小,渾身通透似玉,雙眼微閉。
忽然,一縷奇香飄溢出來,花瓣微微綻開,綻放出七彩光芒。
小人兒的眼睫毛輕微微顫動(dòng),慵懶地伸了伸腰身,睜開雙眼,抬眼望向雪人。
這是一雙清澈到極致的雙眸,像兩汪寧靜至極的泉水,看一眼即可忘記世間所有的煩惱。
雪人嘴角咧開,臉上溢滿笑意,輕囈道:“無塵......”
她的雙眸,她渾身不染纖塵的清麗,只有“無塵”二字可配。
“你是雪人?!彼?,他的頭頂、眉頭、衣衫上,全覆蓋著一層薄薄的白雪。如果不是他的眉眼在笑,他就是一座雪雕。
“你叫我雪人?”他不叫雪人,但他也忘了自己的名字,但她這樣叫他,他莫名地喜歡。
“這是哪里?”她從他的掌心里爬起來,扒著他的一只手指,四下張望。
地上,是厚厚的積雪,近處遠(yuǎn)處,皆是飛舞的雪花,白茫茫一片。
迷蒙的飛雪中,隱隱有直云霄的雪峰。
除了雪,就只有他們倆。
“你是誰?我又是誰?我們?cè)趺磿?huì)在這兒?”她好奇地問。
他的眼光追隨著她的目光,望向遠(yuǎn)方。
他不知這是哪里,更不知所謂的家在何方,他有意識(shí)起,就端坐在這兒,雙手緊握,呵護(hù)著手中的這朵小花,直至將她孵化成人形。
“我,我是我,你是我的小妖......”他只能這樣解釋。
一陣風(fēng)吹來,大朵大朵的雪落在他們身上。
她打了一個(gè)寒顫,她還是太弱,禁不住這風(fēng)雪。
他小心地將她合于掌心,運(yùn)用內(nèi)功,一縷純粹的功力從丹田涌出,緩緩?fù)ㄟ^心脈,沿著雙掌注入掌心,緩緩注入她身上......
亦不知過了多久,雪人眉頭浮上淡淡喜色,他能感受到掌心的小人兒在極快地成長(zhǎng),筯骨變強(qiáng),她的小身子不停地在他掌心中翻騰著,似要努力掙脫他的雙掌跳出來。
他把全身的功力毫不猶豫地度給她,換她強(qiáng)壯,換她迎風(fēng)長(zhǎng)大。
她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飛速長(zhǎng)大,轉(zhuǎn)眼間,就長(zhǎng)成一個(gè)幾歲模樣的女娃娃。
他的雙掌已握不住她,她站在他掌中,已可及他的眉頭,正睜著那雙清澈無比的雙眼凝望著他。
“這樣最好,你至少可以頂?shù)米∵@極寒......”他感覺到自己的虛脫,嘴角迸出一縷鮮血,身子倒向一邊。
他本身有傷,又受數(shù)千年寒凍,此刻幾乎將全身功力傾注給這個(gè)柔弱的她,身體頓時(shí)像被猛烈掏空一般,再也支撐不住。
看到他倒下,她突然渾身難受,就像誰拿了小刀,一下一下切割她的心臟,疼到她幾乎無法呼吸。
她跪坐在他身前,搖晃著他,眼淚一滴滴落下來。
她知道他是因?yàn)樽约翰盘撊踔链?,她想救他?fù)活,可她身上別無一物,焦急中,她感覺腹中有一團(tuán)溫?zé)幔闶箘磐铝顺鰜?,原來是一粒小小的七彩珠?br />
是她的內(nèi)丹,只有豆粒般大。
她毫不猶豫地將丹送進(jìn)他口中,她只希望他趕快醒來,卻不曾細(xì)想,自己沒了內(nèi)丹,將會(huì)遭遇怎么樣的下場(chǎng)。
半晌,他終于張開了眼,疲憊而虛弱。
看到她焦灼的神情,他扯了扯嘴角,安慰她:“我沒事......”
瞬間,他感覺到了異樣,他覺察到了她把她最珍貴的東西給了他。他想吐出那顆丹,但那顆丹已經(jīng)順著他的血流,融化在他的血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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