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星河院里的觀秋也到了明雅筑。
茶座上的兩人正在說著些無關(guān)緊要的話。
“參見郡王,郡王妃。”
崔嗣瑛抬抬手:“起來吧。你是有事要找郡王妃?”
觀秋低著身子,輕聲答道:“奴婢聽說二位回府了,郡王妃的常服已經(jīng)備好了,特來詢問郡王妃是否要先回院中換身衣裳?”
這一說,姜述才想起自己還穿著厚重的宮裝吉服。
觀秋又說道:“奴婢自作主張了?!?br />
“不,你考慮的很周到。你不說我都忘了這事兒了,這一身衣裙太重了。”姜述笑笑,起身去扶起了再度行禮的觀秋。
她又回頭對崔嗣瑛說道:“殿下,您慢慢用茶,臣妾回院子里換身衣裳?!?br />
“嗯?!贝匏苗c頭,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眼角余光落在姜述身上。
此刻正好屋外一縷光照進來,灑在姜述的裙擺上,那上頭的嬌花鮮艷欲滴,能引得蝴蝶翩躚。
可再往上看去,那張臉,比盛開的海棠牡丹也要艷上三分。
“那臣妾先告退了?!苯鍪┒Y,然后帶著觀秋離開了明雅筑。
可即使姜述那張臉如此明媚,卻始終沒有過多的表情,姜述的笑容十分恰到好處。
崔嗣瑛皺了皺眉,他微微有些惱怒。
他為何要去關(guān)注姜述那張臉?
“殿下?!?br />
一道輕輕渺渺的聲音傳進屋里,崔嗣瑛循聲抬眼,是季無依帶著小桃過來了。
小桃手中的托盤放著一壺茶。
“你怎么過來了?”崔嗣瑛示意季無依坐下說話。
季無依剛剛坐穩(wěn),崔嗣瑛又問:“不是讓你好好休息嗎?身子感覺好些了?”
關(guān)心的話語從男人嘴里說出來,季無依聽著便無端察覺出一股柔情蜜意。
她嘴角圈出好看的酒窩,柔聲答話:“用了一次藥好多了。殿下不必擔(dān)心?!?br />
說著話,季無依從小桃手里取了茶水,倒了一杯給崔嗣瑛遞過去。
“我想著殿下今日在宮中必定飲食油膩,便備了些清茶給殿下送過來?!?br />
于是現(xiàn)在桌上有了兩壺茶,甚至崔嗣瑛面前還有半杯。
可季無依視為無物,她說:“還和之前一樣,是關(guān)山清茶。解膩最好了?!?br />
茶湯不滾不燙的,是正好入口的程度,可崔嗣瑛卻只是看著,半晌沒動作。
季無依微愣,隨即眼圈泛紅,顫聲問道:“殿下,是不是…我不該來?”
不等崔嗣瑛說話,季無依又道:“其實我…我知道許管家已經(jīng)為您和郡王妃備好了茶點,可我擔(dān)心許管家照顧郡王妃的口味,備的茶點您不喜歡,才自作主張像以往一樣為您張羅了。若是我做的不妥,我…我以后便不做了?!?br />
“您別生我的氣?!?br />
季無依眼紅紅的望著崔嗣瑛,眼神可憐的宛如一朵遇水的花蕊。
崔嗣瑛端著那杯清茶抿了一口,對上季無依的眼,說道:“無依,你不是府里的下人,你不必做這些事的。這話,我之前便與你講過的?!?br />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殿下關(guān)心我,對我好。所以我也只是想為殿下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奔緹o依垂著頭,捏著絹子飛快的在眼角抹了一把,“若是殿下不喜歡,我以后不做便是了?!?br />
“……”崔嗣瑛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
眼前人是個可憐的女人,至少在崔嗣瑛的認知里是這樣的。
季家當初是迦南太子的堅實擁躉,在迦南太子暴斃后不久,時任吏部尚書的季明海巡使地方,卻在辦差途中卷入了貪墨案,被賜罪而死,當時皇帝恩威并施,免了株連的罪過。將季家的男丁全數(shù)趕到了河墨流放,女眷充入教坊司。
季無依是崔嗣瑛在尚德殿前跪了兩天才保下來的。
潦草的往事在崔嗣瑛腦海里跑了一遭,崔嗣瑛斂著眼,將那杯并不算清甜的清茶喝了個干凈,摩挲著杯盞,對季無依笑道:“沒有,只是怕你累著。你若愿意,隨你意便好?!?br />
聞言,季無依慘白的一張臉頓時便恢復(fù)了笑容。
她重重的點了點頭:“嗯!謝謝殿下!”
“對了,殿下今日進宮可有什么新鮮有趣的見聞嗎?是在哪個殿用的膳?。俊奔緹o依雙眸明亮了不少,語調(diào)自然也輕快了許多。
崔嗣瑛搖搖頭:“沒什么有趣的東西,宮里還是那個樣。一成不變?!?br />
“哦?!奔緹o依輕輕搭上崔嗣瑛的手背,又說:“我聽小桃說,東街新開了一家甜點鋪子,賣的是糖蜜山楂,我聽著覺得好稀奇,山楂本就是酸口,裹了糖蜜還不知是個什么味道呢?”
她眼中閃著好奇和希冀,本就是傾城臉,配上這副表情很難不讓男人心動。
“你想吃?”
“想。”季無依尾音拉長了些,隱隱有些撒嬌的意味。
崔嗣瑛便答:“明日派人去買些回來?!?br />
“可是殿下,聽說那個糖蜜山楂剛出鍋的才好吃呢!”
季無依的意思很明顯,她想親自去買。
崔嗣瑛剛要說她身體不好,不要多走動。
姜述便在這個時候踏了進來。
她拎著裙擺,一抬眼便看見了季無依,和她正搭著崔嗣瑛的手。
季無依回頭,見是姜述,仿佛嚇了一跳,忙站了起來蹲身行禮。
“奴婢見過郡王妃?!?br />
“不必多禮?!?br />
姜述淡淡掃了她一眼,又瞟到了桌上多出的一壺茶,她似笑非笑的問道:“無依姑娘可好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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