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是最好的魔鬼

作者:晴絲如線? 更新時間:2016-11-14 20:46:41? 字?jǐn)?shù):3607字

  “啊......”

  伴著凄厲的慘叫聲,咚咚兩聲重物砸下的悶響,姚桐驚駭?shù)目粗厣系膬蓚€血人,一個胸口插著羽箭,一個頭朝下墜地,脖子折斷。

  都死得透透的!

  吱吱呀呀聲中,大門打開,一人踏著燦燦金陽而來。

  這人身量極高,越走越近,姚桐不錯眼珠的望著他,繡金戰(zhàn)袍上罩著玄色甲胄,左手握著一張大大的硬弓,周身一股屠戮人命的肅殺氣勢。

  凜然如魔!

  “傻了?”

  賀錚寒大步走來,身上那驚人的血煞之氣也隨著高大的身形投影向姚桐壓了過來。

  “你來了?!边@個男人渾身充滿了危險(xiǎn)的氣息,卻讓姚桐覺得無比的安心,她拉住他的衣擺,吃力的站起來,一雙水霧迷蒙的星眸瀲滟生輝。

  冰冷的玄色甲胄握在白嫩柔軟的掌心,對比強(qiáng)烈,賀錚寒垂眸凝視著她,劍眉挑起一道詫異的弧度。

  每次血戰(zhàn)沙場后,他身上的血?dú)饽苤剐阂固?,手下的將士都不敢在這種時候靠近他??蛇@女人竟然不怕他,還一臉驚喜。

  賀錚寒饒有興趣的看著她,不得不說,這種感覺還是不錯的。

  冷面上看不出這點(diǎn)好心情,但在大踏步走了幾步后,高大的身子頓了頓,看了看那被扯著踉蹌?chuàng)u晃的女人,臉上浮現(xiàn)一抹淺淺笑意,軟化了周身凌厲的氣勢,放慢了腳步。

  “世子爺?!笔┐蠓蚝褪┽t(yī)女越過一地跪倒的仆從,上前行禮。

  “帶她回去,好好調(diào)理調(diào)理,爺從閻王手里搶回來的人,別再折騰沒了。”嗓音冰冷,跪在前方的管事等人,抖如篩糠。

  姚桐感受到一道怨毒的目光,順著望去,一位穿金戴銀的中年婦人,被人反剪著雙臂,跪在地上,惡狠狠的盯著她。

  高嬤嬤。

  原來是她。

  “爺,讓我待在這兒吧,我不會耽誤您的事兒?!币ν┛粗@一張張夾雜著怨恨恐懼的臉,沒有同情,也沒有快意,只有濃重的無力。

  她不欠他們,更沒有傷害過他們,可他們卻要她死。

  欠債還錢,殺人償命,敢做就得承擔(dān)后果,她要親眼看著。

  賀錚寒睨著她,目光猶如冷電清鋒,片刻后,擺了擺手,默許了她的請求。

  “挨個帶上來!”大馬金刀的坐在描金紫檀太師椅上,賀錚寒肅聲開口。

  癱軟在地的管事等人,被沉默肅殺的侍衛(wèi),一個個提溜著,扔到他腳下。

  “世子爺饒命,奴才錯了......”

  “錯在哪兒了?”

  管事抬起血肉模糊的額頭,哆嗦著哭求,“奴才狗眼不識泰山,沖撞了姚姑娘,奴才該死......”

  “拉下去,一百軍棍?!?br />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管事軟成了一灘爛肉,冀州軍軍法酷烈,再健壯的兵士都挨不過八十軍棍,這一百軍棍,是要他的命。

  還沒來得及張嘴,已被侍衛(wèi)堵著嘴,拉了下去。

  很快,木棍擊打肉體的沉悶響聲,一下一下傳來。

  一個接一個的人被提上來,都是同樣的問題,而無論他們?nèi)绾位仡^,太師椅上的冷厲男子,都只有這一句話,“拉下去,一百軍棍。”

  “小的......小的......小的生是世子爺?shù)呐?,死是世子爺?shù)呐恚辉撀犈匀说拿?.....嗚嗚......小的該死.....”

  “拉下去,十軍棍?!?br />
  哭得半死的人,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yùn)氣,直到侍衛(wèi)踹了他一腳,“還不謝恩?!辈庞挚抻中Φ倪诉丝念^。

  有了第一個逃過死刑的榜樣,接下來的人都知道自己到底錯在哪兒了。

  不是因?yàn)槊胺噶艘媚?,而是他們身為世子爺?shù)呐牛谷宦爮耐馊说牧?,這樣背主的奴才,還不知道錯在何處,當(dāng)然是打死了事。

  現(xiàn)在他們終于知道怎么錯了,個個涕泗橫流的懺悔,恨不得剖出心來表忠誠。

  經(jīng)此一事,他名下的仆婦,都會記住教訓(xùn),牢牢記住自個的主子是誰。

  日頭刺眼,姚桐卻遍體生寒。

  這個男子,真是可怕,他戲耍著就將人心玩弄于鼓掌。

  而更讓她害怕的是,她怕對他生出了依賴之情。

  “姑娘,嚇到了嗎?要不回去吧?”施醫(yī)女見她臉色蒼白如雪,以為她被這血腥的場面嚇住了,輕聲勸慰。

  “不,事情還沒結(jié)束?!?br />
  莊子里的奴仆已處置完畢,眼下跪在地上的是高嬤嬤一行人。

  “老奴伺候了太妃三十多年,世子爺,你......你不能打殺了老奴......”高嬤嬤從頭看到尾,杏色的裙擺上,濺上了點(diǎn)點(diǎn)血漬,狼狽不堪,神智也瀕臨崩潰。

  “祖母是個念舊情的,身邊的狗養(yǎng)久了都舍不得,更何況你這近身時候的老人兒,本世子怎會傷她老人家的心。”

  高嬤嬤以為有救了,目露狂喜。

  “但,畜生養(yǎng)久了,難免不知天高地厚,恃寵生事,少不得教訓(xùn)一番?!辟R錚寒清楚冀王太妃的脾氣,耳根子軟,從來不是個精明人,這次的事,定有人在背后攛掇。

  自家親祖母他能忍,這些狗仗人勢的東西,算個什么東西!

  既然他的人被逼到躲在黑屋子里兩天兩夜,沒得吃沒得喝,他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帶下去,關(guān)進(jìn)狗舍,關(guān)足三個日夜?!?br />
  侍衛(wèi)領(lǐng)命,拖著暈死過去的高嬤嬤等人,關(guān)進(jìn)了狗舍。

  此時,這場大戲才落下了帷幕。

  “過來?!辟R錚寒沖她招了招手。

  “別怕,乖乖的,爺護(hù)著你。”濃重沖天的血腥味中,冷冽低沉的男聲,魔咒似的響在耳廓。

  “帶她回去?!?br />
  ......

  “姑娘,喝點(diǎn)白粥吧?!?br />
  到底受了刺激,一回到熟悉的院子,強(qiáng)撐的那一口氣一散,姚桐吐了個天昏地暗。

  洗漱沐浴后,施醫(yī)女給她換了傷口的藥,端來一碗白粥,輕聲勸說。

  強(qiáng)忍著惡心,姚桐一勺勺的喝,剛喝完最后一勺,胃里一陣翻涌,她抱著痰盂又全都吐了出來。

  “施姑姑,我吃不下,讓我先睡會兒?!?br />
  施醫(yī)女嘆了口氣,扶著她躺在床上,“你手上包著紗布,我來給你寬衣?!?br />
  “姑娘,睡吧。”

  燃了一爐安神香,施醫(yī)女等她睡熟了,才輕輕帶上門出去。

  另一邊,賀錚寒敞著里衣躺在羅漢榻上,胸前露出一片滾著水珠的小麥色的肌膚,肌肉緊實(shí)。兩個丫鬟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擦拭著一頭濕發(fā)。

  “爺,消息確認(rèn)了,西羌可汗忽然暴斃,為了爭奪王位,西羌的幾位年長王子和五部酋長,互相攻伐,西羌大亂?!睂K菊檲?bào)的暗衛(wèi)統(tǒng)領(lǐng)天樞,呈上一沓文件,“因亂子發(fā)生的時間還短,除了緊鄰著西羌的蜀州和隴州察覺到了端倪,旁的藩鎮(zhèn)都不知道?!?br />
  “至于朝廷,自景福末年,長安城破,穆宗倉皇逃到余杭,偏安江南。連長江以北的國土都不關(guān)心,更何況遠(yuǎn)在西南的西羌。”天樞對軟弱無能的朝廷毫無好感,更無尊敬。

  “你錯了?!辟R錚寒輕輕搖頭,卻也沒說天樞錯在哪里,只定定的看著西羌的堪輿圖,眼眸只如浩瀚海水,盛滿了深沉的溫柔,光投影在里頭,仿似淚光蕩漾,竟使那眼神多了一絲哀傷。

  她在那里,大梁皇室怎能不時時關(guān)注著西羌。

  天樞眼中的賀錚寒,從來都是凜冽肅殺,強(qiáng)大冷硬的,他從未見過這個強(qiáng)硬無匹的男人露出這種眼神。

  一下子晃了神。

  “收攏河南、河北兩道的暗衛(wèi),全部投進(jìn)隴右道?!敝皇且凰查g,賀錚寒眼中的溫柔哀傷蕩然無存,仿佛剛才是天樞花了眼,看錯了。

  “屬下領(lǐng)命。”

  “退下吧。”

  作為暗衛(wèi),天樞從不多問,只忠實(shí)的執(zhí)行命令??蛇@次,他忍不住多想,世子爺早幾年就將大量的暗衛(wèi)遣進(jìn)西羌,時時關(guān)注西羌的動靜。而就在幾天前,明明攻破汴州城指日可待,可西羌的消息一傳來,世子爺馬上緩了攻勢。

  甚至順勢接受了鄭王獻(xiàn)上的人頭和財(cái)寶。

  這一切,都不符合冀州大勢,而剛剛世子爺?shù)哪莻€眼神......西羌到底有什么?

  天樞憂思重重。

  屋子里的賀錚寒翻完西羌的情報(bào),心情好了起來。

  神情慵懶的的翻看著暗衛(wèi)整理出來的其他消息。

  “前朝姚氏皇族藏寶圖......”看完他輕笑一聲,“想不到鄭王府真有藏寶圖?!?br />
  “有趣?!边@讓他想到那個矛盾的女人,這時候她也收拾好了,他忽然起了興趣。

  一般女子遇到那種事情,大都一死了之,即便活著,也會自怨自艾,她卻不是。

  仿佛對親生父親鄭王的狠辣,毫無傷心,只有憤怒仇恨。

  對于身份上從世子妃到曖昧不明的姑娘的轉(zhuǎn)變,也并無屈辱,還努力活得好好的。

  他對于聰明懂事的人向來多一分耐心,尤其還是個美人,更有資格活著。

  “更衣,去棲嵐院。”

  ......

  “啊......”

  姚桐從噩夢中驚醒,心臟噗通噗通狂跳,渾身冰冷,驀然發(fā)現(xiàn)身旁立著個人影,雙眸驚駭?shù)谋牬螅瑓s緊咬著唇,一聲不吭。

  “做了噩夢?”

  一雙骨節(jié)分明的手掌撥開帳子,賀錚寒揚(yáng)眉睨著臉色雪白的女子。

  “世子爺?!笨辞鍋砣?,姚桐舒了口氣,繃直的脊背軟了下來。

  她一副松了口氣的樣子,好似他的到來拯救了她一般,讓賀錚寒忽然心情一好,大馬金刀的坐在床上,劍眉一挑:“做了什么噩夢?”

  “我......我夢到掛在一枝快要斷了的樹枝上,樹上有嘶聲作響的毒蛇,岸上有饑餓的獅子,水里有張著大口的鱷魚......四面殺機(jī),上天入地,竟是生機(jī)盡斷,沒有活路......我......”說著說著聲音低了下去,哪里想到這幅前世嬉笑著做過的心理測試圖,竟成為她現(xiàn)在真實(shí)的處境,危機(jī)四伏,步步殺機(jī)。

  “捏死毒蛇,殺了獅子,劈了鱷魚!”

  賀錚寒饒有興致的淡淡開口,漫不經(jīng)心的伸出食指挑起她的下巴,帶著令人酥麻的狎昵,“爺這法子如何?”

  姚桐怔怔的望著他,洗漱后他換上了家常的銀色袍子,沒有多余裝飾,只是袖口衣襟袍角繡了幾叢墨竹,白玉發(fā)簪,白玉腰帶,渾身上下看上去沒有一絲殺伐之氣。

  可他那幽寂的眼神,輕描淡寫的話語里不經(jīng)意間透出的令人膽寒的凜冽肅殺,都在在昭示著這人的可怕。

  可縱他是魔鬼,也是此刻唯一能救她的魔鬼。

  “好極了,爺這法子好極了!”

  她順勢把臉孔埋在他掌心,柔婉順服,一身依賴。

  大掌慢慢摩挲順滑如緞的肌膚,嗓音暗啞,“爺喜歡聽話的?!?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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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絲如線(作者)說:

謝謝親愛的們,謝謝親們的打賞和月票,很感動,努力碼字,么么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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