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傾灑,幽明的月光照射下,一群宮人匆匆而過。
“碰——”的一聲巨響傳來,冷宮的大門被人一腳踹開,破敗的木門激起一陣灰塵,一股刺鼻發(fā)霉的味道飄散在空中。
為首的公公佛了佛灰,眼中閃過嫌棄,一個招手,身后的宮女太監(jiān)們魚貫而入。
“皇后娘娘,老奴來送你上路了。”為首的蔡公公說罷,裝模作樣的對著屋內(nèi)的女人鞠了一禮。
展紅蓮平靜的起身,從破舊的床榻之上勉強(qiáng)坐起身子,身上還蓋著一條單薄的被褥。
“是皇上叫你來的?”她聲音發(fā)澀,似是早已料到今日的局面。
“皇后娘娘說笑了,沒人叫雜家來,您也知曉這國運(yùn)大殿迫在眉睫了,四海八方屆時都來祝賀,總不能留您一個不貞之人叫他國恥笑吧?”
蔡公公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繼續(xù)道:“您這把賤骨頭能趕在大典前走,已是要跪在大理寺門前燒高香的,更何況,屆時您一走柳妃娘娘便能登上尊貴的后位,能幫上柳妃娘娘您也算積德了?!?br />
“她展柳兒倒是心急!”冷笑一聲,望著眼前囂張蔡公公,展紅蓮心中一陣不屑。
這蔡公公當(dāng)年是她一手提攜的,如今她失勢,便轉(zhuǎn)眼就投了展柳兒那個賤人的手下。
“大膽!柳妃娘娘的名違也是你這賤骨頭敢直呼的?”
“展柳兒人沒在,您這條狗倒是著急表忠心?!闭辜t蓮抿嘴冷笑。
“反了反了!居敢辱罵雜家,打,給我狠狠的打!”蔡公公被戳到痛處,氣的哇哇大叫。
一招手,幾個野蠻的粗使宮女便兇神惡煞的上前,一左一右的抓住展紅蓮。
展紅蓮冷哼一聲無法反抗,只能由著宮女粗暴按住她的肩膀,牽扯之間肩膀傳來的劇痛,讓她不由悶哼了一聲。
下一秒,宮女粗暴如雨點(diǎn)般密集的巴掌,狠狠的扇到她的臉上,半張臉?biāo)查g就腫的通紅,嘴角留下了絲絲鮮血,展紅蓮卻仿佛沒感覺到,那雙眸子厲光一閃,瞅準(zhǔn)機(jī)會,在一個宮女低下身的時候,猛地的一口咬了上去。
感受到舌尖傳來的血腥味,展紅蓮加大牙間的力道,咬的那宮女皮開肉綻。
“啊啊啊啊啊——”
殺豬一樣的聲音響起,粗使宮女的耳朵血肉模糊,缺了棗子大小的一塊肉,痛苦使她面目扭曲,鮮血順著臉頰一直流入地上。
眾人看著這一幕驚的魂不守舍。
展紅蓮兇狠的像一頭垂死的狼,呸”的一聲,把混合著宮女血液口水的肉塊,準(zhǔn)確的吐到了蔡公公的臉上,糊了了蔡公公一臉。
蔡公公一抹手,看到手上的污穢之物,“啊”的大叫一聲,險些氣暈過去。
“賤人,賤人!氣死我了,還愣著干什么?趕緊把她給我勒死!”
宮女太監(jiān)們面面相覷,看著眼前的展紅蓮,見她滿嘴都是紅紅的人血,眼神犀利的如同一把出鞘的刀,明明看著羸弱落魄,渾身散發(fā)著攝人心魄的氣勢,震的無一敢上前。
那怕是落得如今這般田地,她也斷不會由著一群低賤的下人欺辱于她!
“氣死雜家了!你們這群賤胚子再不去,雜家把你們一個個都拉去奴役營!”蔡公公見狀氣的跟很,語無倫次的指著一眾下人出聲威脅。
聽到這話,宮人們只得硬著頭皮上了。
粗暴的宮女從一旁拿出白綾,四五個人一起使了渾身的勁兒,展紅蓮根本無法反抗。
脖頸被猛地勒扯,一陣劇痛傳來,呼吸逐漸加重變得困難,憔悴的臉蛋也變得通紅,她雙手狠狠的擋住那條白綾,死命的抵抗,大仇未報她絕不允許自己如此窩囊的死在這!
“住手,住手,放開皇后娘娘,陛下來救娘娘了!”這時候,冷宮的門再一次的被暴力踢開,她的丫鬟小月急急忙忙的闖了進(jìn)來,身后還帶著一群手執(zhí)長燈的侍衛(wèi)。
一眾宮人被嚇了一跳,聽聞皇上御駕,蔡公公和勒住她的宮女都嚇得面色蒼白,忙松開勒住展紅蓮的白綾,神色慌張的跪在地上恭迎天子的到來。
“咳咳咳……”
脖頸突然被松開,展紅蓮猛地的咳嗽了幾聲,大口的呼吸著空氣,小月的話她自然也聽到了,想起曾經(jīng)的回憶,仇恨激的她睜開眼睛。
身著天子龍袍的男人闖入眼眶,周圍散落著兩排整裝待發(fā)的侍衛(wèi),冷漠俊美,明黃色的天子袍上,用金色的細(xì)線繡了一條飛舞的金龍,龍身蔓延在狍子的四方,束腰上掛著金絲琥珀玉佩,周身都散發(fā)出一股淡淡的貴氣。
那怕已有三年沒見,尉遲宇麟還是如記憶中的一樣攝人心魂。
“尉遲宇麟,不好好參加你的大殿來我這作甚?”展紅蓮張口,深泉般幽深的眸子冷冰冰的直視他。
那顆原已千瘡百孔的上內(nèi)心,因?yàn)樗牡絹砑ぐl(fā)起滔天的恨意。
“你們退下吧?!蔽具t宇麟招呼完宮人,隨后抬眼打量起展紅蓮的容貌。
三年未見,展紅蓮變得憔悴不以,不過二十八歲的她,滿頭白發(fā)蒼蒼,眼角布滿了細(xì)紋,慘淡蒼白的如同四五十歲老嫗一般,整個人形容枯槁,和當(dāng)年那個耀眼的女子掛不上關(guān)系。
尤其是那一身的傷疤,盤根錯節(jié)、猙獰、可怖,觸及到那些丑陋的疤痕,尉遲宇麟俊美的臉上閃過一絲厭惡。
“三年未見,你還是如從前那般惡毒?!钡膾吡艘谎壅辜t蓮嘴角的血跡,尉遲宇麟聲音泛著冷漠。
“今日到我這兒,不只為了罵我一句惡毒吧?”她冷冷一笑,毫不留情反擊。
“皇上~既然大姐都開口了,那您直接把話跟大姐說明了唄?!辈坏人^續(xù)開口,另外一個聲音嬌滴滴的傳了過來,如同出谷黃鶯一般清脆悅耳,嬌轉(zhuǎn)微憨,但瞧著,門外在宮人擁簇之中走進(jìn)了一個身影,那身影未到眼前便步步生蓮,搖曳著一番風(fēng)姿,正是當(dāng)今柳貴妃她的庶妹展柳兒。
展柳兒,是展府的庶出二小姐,她展紅蓮的同父異母的庶出妹妹,如今更是寵冠六宮的柳貴妃,全朝上下是除卻太后之外權(quán)勢最大的女人,同時也是處心積慮奪走展紅蓮一切的蛇蝎女人!
展柳兒扭著腰身,一步步的走進(jìn)尉遲宇麟身旁,走動之間上身的金絲蝙蝠袖夾衣,下身的海棠彩云紋路襦裙,隨著動作輕輕擺動,頭頂上帶著的燙金步搖,明晃晃的鑲嵌一顆碩大的明珠,叮咚作響,更襯的她嬌艷欲滴。
“不過區(qū)區(qū)一個展紅蓮,那用愛妃親自這骯臟的冷宮。”尉遲宇麟溫柔的看著展柳兒。
大手一擁,直接攬住她纖細(xì)的腰肢。
“噗哈哈……”展柳兒身子骨一軟,順勢縮進(jìn)他懷中,捂嘴發(fā)出一陣嬌笑。
“皇上這是什么話?臣妾又不是姐姐那等金貴身子,這冷宮自然進(jìn)了也無礙,回頭跟著陛下出去了便是,不像姐姐這等福氣逼人,進(jìn)了冷宮就沒出去的理兒了?!闭f完,展柳兒輕蔑的看了展紅蓮一眼。
而展紅蓮早在方才展柳兒進(jìn)門的時候,就被她隨身的宮女死死的按在地上,只能眼神冰冷的看著眼前這一對相依的狗男女。
“我的好姐姐,今兒陛下和我來這,可是給你個贖罪的機(jī)會,只要把你那賤骨頭母親留下的兵符交出來,我就保證給你一條活路,若是不交,到時候可別怪妹妹沒念舊情不給機(jī)會了!”
說著說著,展柳兒的語氣變得怨毒,看著狼狽不堪的她,泛起一陣得意。
“賤人!誰給你的狗膽辱罵我娘親!”見敬愛的亡母被侮辱,展紅蓮怒火攻心,不知道那來的力氣掙脫了那兩個侍衛(wèi),,望著眼前相擁的狗男女,操起一旁的燈盞,“碰——”的一聲,就向著兩人狠狠砸去。
猝不及防的,展柳兒被燈油濺了手,嬌嫩纖細(xì)的手瞬間紅腫起來,驚的她大叫。
“賤人敢傷朕的柳兒!”尉遲宇麟大呵一聲,見心愛的柳兒受傷,也顧不得偽裝。
直接狠狠抬腳使足了巨大的力道,用力的踢到展紅蓮的肋骨上,一聲骨頭碎裂的聲音響起,展紅蓮的肋骨處,傳來了撕心裂肺的疼痛,劇烈的疼痛的趨勢下,叫她嘴里涌現(xiàn)出大量的鮮血,順著臉頰低落在冰冷的地上。
冷宮這三年,她落得一身疾病羸弱無比,這一腳下去,意識都開始模糊,展紅蓮瞪大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這個許諾自己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男人,曾經(jīng)他深情的跟自己說哪怕是自己是個不結(jié)之身也會守護(hù)她一輩子。
她天真的相信了這些鬼話,最后的結(jié)果卻是,尉遲宇麟在得到了她背后的實(shí)力之后,昭告天下以不潔之名把她關(guān)進(jìn)冷宮,害得全天下人唾罵她,轉(zhuǎn)身就娶了她最疼愛的庶妹展柳兒!
時隔三年之久,尉遲宇麟終于出現(xiàn)了,卻是為了她母親留下的兵符而來!
而如今更是為了展柳兒不惜一腳要了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