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輔國公府沈家

作者:不倒先生? 更新時間:2019-04-07 09:00:51? 字?jǐn)?shù):3547字

  尤其是沈家,在十多年那一場奪嫡爭斗中因?yàn)檎惧e了位,導(dǎo)致原輔國公沈赫及兵部尚書沈雋兩兄弟(沈慕庭的大伯與二伯)被貶為庶民,死在了流放邊疆的路上。

  而沈老國公為保沈家子孫太平,在金鑾殿上捧出太乾宗御賜的丹書鐵券后,一頭撞死在了騰龍柱上,用先帝的承諾和自己的性命換來了如今沈家的安穩(wěn),否則當(dāng)年的輔國公府恐怕難逃抄家滅族之禍。

  沈家在沒了定海神針般的老國公和頂梁柱的沈氏兩兄弟之后,只剩下一個不堪大用的庶出三老爺沈燦,以及一個只知風(fēng)花雪月的四老爺沈榷(沈慕庭之父),還有一些婦孺老幼。

  這樣的沈家根本不足為懼,當(dāng)今圣上便大發(fā)善心放了他們一馬。

  而如今的輔國公沈榷,能有幸保得一等公的爵位,也是開平帝看在沈赫的遺孀襄和郡主(沈慕庭的大伯母)的面子上,給他們僅留的最后一點(diǎn)體面罷了。

  原輔國公夫人蕭氏——襄和郡主,乃是先皇胞弟襄親王的嫡次女,也就是當(dāng)今圣上的親堂妹,所以與其說皇帝是給開國老臣們留點(diǎn)顏面,還不如說他是顧忌著皇室血脈的體統(tǒng)。

  不過,榮登大寶之后的開平帝也只是讓沈家之人茍活著罷了,朝野內(nèi)外無人不知這位皇帝對沈家的不喜和打壓。

  于是冷眼旁觀的有之,落井下石的有之,不過短短十來年間,曾經(jīng)呼風(fēng)喚雨的百年世家,迅速敗落下來,如今已是日暮西山,光有一個輔國公府的架子在外擺著唬人罷了。

  蘇知嫻只是聽那些小姐們閑聊起,就能想象出當(dāng)初那一場奪嫡之爭是何等慘烈。建安城中血流成河,一夕之間,多少世家化為烏有,又有多少新貴踩著他人的骨血崛起。

  彼時的沈二公子尚且是個五六歲的稚童,不知他是否也曾感受到了沈家當(dāng)年那一場幾乎要舉族滅亡的人間慘劇。

  大抵是沒有的。

  要不然在沈家如此落敗的情形下,沈慕庭居然還能成長為一個吃喝玩樂、走雞斗狗的紈绔子弟,蘇知嫻也不知是該說他沒心沒肺還是破罐子破摔。

  趙家的綏安伯府也正是在九伯之列,當(dāng)年謹(jǐn)慎好運(yùn)地避過了那一場政治風(fēng)暴,這些年小心行事,低調(diào)做人,家中小輩有出息的不少,倒是慢慢地越來越興盛了。

  所以三等伯府出身的趙稷,才敢有底氣對一等公府的沈慕庭那般說話,可以說是絲毫不將對方放在眼里。

  當(dāng)然,沈慕庭與趙稷之后的那場針鋒相對,蘇知嫻并不知情,她只是不喜欠人人情,尋思著下回找個機(jī)會,當(dāng)面再謝過沈慕庭而已。

  直至宴會結(jié)束,賓客離席,蘇知嫻都沒找到機(jī)會還了這份人情,不過這場宴會的主要目的達(dá)到了就行。

  可以說,蘇家的這場謝師宴舉辦地相當(dāng)成功,不僅成功洗刷掉了之前蘇趙兩家身上的流言污點(diǎn),還因著那一場在日后被文人學(xué)子們津津樂道的“國鳴文斗”而聲名大噪,成功打響了蘇家在京城權(quán)貴圈中的第一炮。

  熱鬧過后,便是平靜。

  而此時歸了家的沈慕庭,在看到父親房中亂成一團(tuán)的景象時,心里卻極不平靜。

  自從爺爺、大伯他們?nèi)ナ乐?,這個家就已經(jīng)不像家了。

  國公夫人謝氏端坐在廳堂中央,無悲無喜地看著丈夫的幾個姬妾在堂下哭鬧爭吵,連眼皮子都沒動過一下。

  沈慕庭生相似母,謝氏年輕時也是名動京師的大美人,哪怕如今已年近不惑,依舊美得驚人。但她整個人仿佛蠟做的菩薩雕像一般,看著沒一絲人氣,渾身上下透著一股暮氣沉沉和看透世事的心灰意冷。

  只有在見到兒子沈慕庭進(jìn)屋后,謝氏的眼中才有了些許暖色,嘴角泄出一點(diǎn)不明顯的笑。

  “庭兒回來了,今日去蘇家參宴,可有什么好玩的嗎?”

  “好玩的事沒遇著,有趣的姑娘倒是見了一個。”

  沈慕庭和謝氏一樣,皆無視眼前亂哄哄的那一群鶯鶯燕燕,面不改色地與母親說起話來。

  他這話倒也算不得上夸張之語,雖然僅與蘇五小姐見過兩次面,但對方留給他的印象實(shí)在是深刻非常。

  不僅是人美,最主要的是沈慕庭覺得這小姑娘是個心狠能干大事的,不論是他還是趙稷,都接連在她手里吃了悶虧,沈家正需要她這樣的女主人撐起門戶來。

  “哦?是哪家的姑娘?快說來與娘聽聽,你若是中意的話,娘就盡早派人前去提親。”

  謝氏平靜無波的眼神里突然爆發(fā)出極大的喜意,這樣鮮活生動的母親,沈慕庭已經(jīng)許多年未曾見過了。

  看著母親難得一見的笑容,沈慕庭不由感到心酸,盡量無視心中的那股澀意,假裝笑得一臉無所謂。

  “娘,您別聽風(fēng)就是雨的,兒子不過是隨口一提罷了,您就當(dāng)了真啦?不過那姑娘委實(shí)不錯,但恐怕人家如今是瞧不上你兒子我的,待日后兒子取得了她的芳心,再請娘您為我做主不遲?!?br />
  母親愿意聽,沈慕庭便也樂得順著她的意哄她開心。

  “好,既然是庭兒喜歡的,那必然是不錯的人家。你若真認(rèn)定了對方,便好好收起玩心做些正事,莫再成天這般游手好閑、無所事事的。以咱們府中如今的情況,想要為你們兄妹談一樁好親本就是千難萬難,你若再不爭氣些,哪有好人家的姑娘能看得上咱家?”

  謝氏重重嘆息一聲,眉宇間縈繞的是常年散不去的憂愁。

  這個家讓謝氏操心的實(shí)在太多了。

  不著調(diào)的丈夫,不省心的妾室庶子,兩個不成器的兒女……可以說自打嫁入輔國公府以來,謝氏就沒過過一個舒心日子。

  沈慕庭剛想回答,卻被底下傳來的刺耳尖叫聲給打斷了,當(dāng)即拿起身側(cè)矮幾上的一只茶杯,重重朝喊叫的那個姨娘方向摔去。

  茶杯在其腳邊摔得四分五裂,驚得堂下一眾女眷立馬噤了聲。

  “都給我滾!”

  沈慕庭厲喝一聲,陰沉沉的目光直盯著那群鬧事的女人,似要?dú)⑷艘话愕难凵穹路鹪趯⑺齻兞柽t,頓時將一眾妾室嚇得做鳥獸狀飛快散去。

  她們走了,可沈慕庭卻還是怒氣難消。若非因自己是小輩,不好管束父親的房內(nèi)事,這些個天天給他娘親添堵的玩意兒,早就被他打發(fā)出府了。

  “娘?她們成天這么鬧騰,也不是個辦法,不如兒子替您出面,將這些不省心的都送走吧?也省得您動氣。”

  “娘早就不氣了,不過一群上不得臺面的東西,何必與她們計較。若是你送走了這些人,過不了多久,你父親又要往府里塞新人,豈不是多此一舉嗎?再說了,做生不如做熟,這些都是府里的老人了,彼此知根知底的,對著她們反倒省心些?!?br />
  對丈夫的這些妾室通房,謝氏是真的不在乎。她的眼淚早就在丈夫一個又一個地往屋里抬人的時候流干了,而她的丈夫也早就已經(jīng)死在她的心里了。

  沈慕庭聞言一頓,內(nèi)心涌起巨大的痛恨。

  對他生父,如今的輔國公——沈榷的痛恨。

  在他幼時的記憶中,父親是個極文雅之人,喜好讀書畫畫,吟詩作對,那時他與母親琴瑟和鳴、夫妻恩愛,全然不似如今這般耽于女色,行事荒唐。

  究竟是什么時候開始變成這樣的呢?大概是從祖父他們出事,國公府?dāng)÷渲蟀?,父親就徹底意志消沉,自甘墮落。

  在沈慕庭看來,一個男人,尤其是一個掌家的男主人,遇事只會逃避,這是無能的體現(xiàn)。

  不管父親是出于什么目的,無論是忍辱負(fù)重,為了打消圣上對沈家的顧慮也好,還是真的隨波逐流也罷,在他選擇了如此傷害折辱母親之后,自己就再也無法原諒他了。

  如今的沈榷,在沈慕庭眼里,也就跟一個同住屋檐下的陌生人差不多,父子倆人一見面不是針尖對麥芒地吵,就是互不理睬的冷戰(zhàn),跟一對仇人冤家似的。

  不愿去多想這個令自己失望的男人,沈慕庭耐著性子陪母親說了好一會兒話,專挑她愛聽的說,還把蘇知嫻的情況稍微透露給了謝氏知曉,“靜穆堂”中難得一派的溫馨景象。

  陪伴母親過后,沈慕庭便回了自己的居所。

  一進(jìn)到私密極高的書房內(nèi),沈慕庭便換上另了一副面容,不再如世人所熟悉的那般玩世不恭,而是帶著身居高位者的威嚴(yán)氣勢,眼神銳利逼人,叫人不敢直視。

  “主子,嶺西那一帶的貨出了點(diǎn)問題,這是上面指定要的,具體負(fù)責(zé)的幾人屬下已經(jīng)給您帶回來了,您看是否要見一見?”

  一個隱在暗處的身影,低聲說道,若他不開口說話,屋中根本察覺不到此人的存在。

  “問題出在哪?”

  沈慕庭面色如常地在書案上鋪了一張宣紙,提筆揮墨慢慢勾勒出一個女子的身形。

  “貨不對版,送來的東西比原先預(yù)估的差了幾許,上面看過之后不滿意,要重新選定。咱們的人傳來的消息說,是嶺西那邊的縣令私自扣下了一大批咱們的‘寶貝’,這才導(dǎo)致……”

  暗處的人影小心翼翼地說著彼此才懂的暗語,生怕自家主子發(fā)火。

  “嶺西自開國以來就是輔國公府的封地,那個縣令不敢有這個膽子私吞我沈家的東西,只怕他背后有人也瞧上咱們的買賣了,想來分一杯羹呢?!?br />
  沈慕庭似毫不在意地笑道,一邊緩緩吹干畫上的筆墨。

  須臾,一個巧笑倩兮的女子便躍然紙上。

  藏身在房梁上的暗衛(wèi)不小心瞄了一眼,驚愕地差點(diǎn)從梁上滾下來。

  畫上是一個姿容出色的貌美女子,少年慕艾這本沒什么出奇。奇就奇在,那明明是一個千嬌百媚的少女,手里卻偏偏不是摘花折柳,而是手握一塊長形板磚,不僅生生破壞了整幅畫的意境,也大大折損了美人的氣韻。

  暗衛(wèi)正納悶自家主子這是什么惡趣味時,卻聽得下邊傳來一道淡淡的警告。

  “柒虎,你的眼睛是不想要了吧?”

  嚇得他一個激靈,趕緊移開視線,不敢再去揣度畫中女子的身份。

  “那幾人我暫時也不必見了,你下去準(zhǔn)備一下,咱們過兩天去一趟嶺西,有什么事要稟報的,讓他們在路上與我說清楚便可?!?br />
  沈慕庭細(xì)心地卷起畫軸,將其放置一旁的錦盒中妥善鎖好,一直溫和含笑的眼睛,陡然綻放出一抹兇狠的利光。

  想從他的虎口里奪食,還擺明了車馬,他倒是想瞧瞧對方究竟是何方神圣。

不倒先生(作者)說:

愛吐槽歡脫樂觀堅(jiān)強(qiáng)女主VS外表風(fēng)流實(shí)則專一隱忍腹黑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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