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上門退親

　　瑭多倫厲聲道：“快說！”

　　若蓮將心一橫，咬咬唇，道：“事情要由我母親說起。我母親在世之時(shí)——”

　　話未說完，瑭多倫霍然站起：“胡說什么！你母親不是在這里坐著嗎！”

　　大夫人便裊裊娜娜地立起身：“小丫頭胡說八道呢，老爺別動(dòng)氣?！?br />
　　這是若蓮頭一次見大夫人，但見她身量豐腴，體格風(fēng)*騷，細(xì)眉大眼，紅唇一啟猶如黃鶯初啼，聲音動(dòng)聽不已，看著是個(gè)性感尤*物。她心底暗忖：人長得倒不賴，只是心也太毒了。

　　老太太微微一笑，開口道：“瑭老爺，既然小丫頭有話說，就容她先說完。至于是不是胡說八道，咱們且聽完再下定論。”

　　瑭多倫見老太太發(fā)話了，倒不敢再攔若蓮，只是冷哼一聲，丟給她一個(gè)警示的眼神。

　　若蓮便道：“我說的是我生母?！?br />
　　瑭多倫忙去觀察老太太的臉色，見老太太不說話，這才沒有制止她往下說。

　　若蓮低下頭，繼續(xù)道：“先母曾說我先天不足，若是至十四歲天葵依然未至，那么——怕是不能生育了！”

　　她的話像一塊生石灰，投進(jìn)冷水里，馬上沸騰起來。但不承想最先跳出水面的是大夫人，她顫聲問：“你母親當(dāng)真說過這話？”

　　若蓮冷眼看大夫人，她聲音是抖的，可眼里分明藏著笑意呢，便干脆道：“回太太的話：是的。先母說：我這個(gè)病乃先天不足，大概是胎里帶來的。先母生前最是擔(dān)心我將來不能順利嫁人、生兒育女。我去清泉寺，為的就是祈福，求佛祖能賜我健康的身體。更要感謝父親為我尋了一門好親事——”

　　老太太霍然站起，手指著瑭多倫，氣得指尖都抖了起來：“我說你怎么會(huì)在老爺子病重之時(shí)托人上門說合克兒的親事！原來安的是這個(gè)心！我先不說你隱瞞這丫頭是庶出的事。你明知老爺子沒幾天活頭了，我老婆子就想著讓他親眼看著克兒成家，若蒼天憐他，讓他抱到小孫子，也算是死而瞑目了。你自己的女兒有隱疾，不能生育，你就要我家克兒吃虧？還口口聲聲說‘念故交之情’！你就是這般念的？”

　　瑭多倫忙賠笑道：“老太太請(qǐng)息怒，請(qǐng)息怒！小女這一番話，我是今天才知道的呀！”忙指著若蓮，厲聲喝道：“死丫頭，還不說話！”

　　若蓮嚇得癱坐在地上，喊道：“老太太，請(qǐng)您息怒。老爺?shù)拇_不知此事，先母只和我一人提起過。”

　　老太太怒色絲毫未減：“你們教我老婆子如何相信！”

　　瑭多倫忙道：“千真萬確，我的確不知此事?！?br />
　　老太太冷哼一聲，嘴角扯出一絲冷硬的笑：“人人都說我家克兒命硬克妻，你難道不知？即便如此，你也要將女兒嫁給我家克兒？這里面怕是不簡單吧？若不是因?yàn)槟慵已绢^有隱疾不能生育，你會(huì)輕易許嫁么？你叫我如何相信？”話鋒一轉(zhuǎn)，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難道說瑭老爺還貪圖我張家一千兩白銀的聘禮不成？”

　　瑭多倫這人最是孤傲，且在邊城又以慷慨聞名，聽了這話臉色即時(shí)變了，氣道：“胡說八道！老太太，請(qǐng)你自重！”

　　不過若蓮冷眼旁觀，倒覺得老太太還真的說中了瑭多倫的心事。瑭多倫應(yīng)該是真缺錢了，不僅是缺，更是要應(yīng)急用。

　　老太太“哦”了一聲，點(diǎn)頭道：“原來是老婆子我誤會(huì)了！那也罷了，既然如此，那么婚事就此作罷。好在還未下聘，我張府對(duì)外只說是‘八字不合’便罷了。至于你的家事，我敢擔(dān)保我張府絕不外傳?！崩咸@話也有兩重意思，其一：我張府的人絕不會(huì)將此事外傳；其二：張府外的人傳出去，卻與我無關(guān)——譬如媒婆。

　　瑭多倫還說：“老太太，您休信這丫頭信口開河。不如我另請(qǐng)大夫過來診治？興許——”

　　大夫人適時(shí)地補(bǔ)了一刀，她道：“老爺，我看也別請(qǐng)了，秦妹妹不是略通醫(yī)術(shù)嗎？連她當(dāng)年都這般說，想來多半是治不好了。難不成這死丫頭還敢騙咱們不成？”

　　瑭多倫不敢遷怒大夫人，只得瞪了若蓮一眼，怒道：“諒她也不敢！”又向老太太道：“老太太，你看，興許——”

　　若蓮低下頭，嘴角露出一絲不可覺察的微笑：我還真敢騙你們呢！我就吃準(zhǔn)了老太太急著給老爺子沖喜，等不及，也懶得等，所以他們家決不會(huì)同意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