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童一大早就去辦了出院,拎著一個小包走出醫(yī)院大門,這幾天降溫,迎面而來的冷風吹的安童哆嗦一下,直到回到家才感覺暖和了一點。
到了家安童燒上水,找了半天都沒找到喝水的杯子。房子是岑陽幫她安排的,剛住進來的第一天她就因為闌尾炎被送進了醫(yī)院,到現(xiàn)在什么都沒來得及置辦。
找不到安童也不想找了,愣愣的坐在沙發(fā)上發(fā)呆。見過程致之后,她更加不知道回來的意義,像個懦弱的逃兵。
遇歧途大哭而歸,她認為這沒什么不對的,逃避雖然可恥但是有用,這也算一種自我保護方式。
電話在一邊嗡嗡響,安童不用看就知道是岑陽打來的,安童回來誰都沒聯(lián)系,只有岑陽一個人知道安童回來了。
不對,還有陳致知道,但是陳致不會給自己打電話。
安童自嘲的笑笑,懶洋洋的接起電話說:“怎么了?”
“你出院了?”岑陽的語氣很焦急,他是真的很擔心安童。
“才幾天就出院了?已經(jīng)完全好了嗎?”
“好了?!卑餐卮鹫f:“程致說的可以出院,那肯定就沒問題了?!?br />
岑陽沉默了一下接著問:“你在哪兒呢?”
“在淮海路,你給我找的房子這兒。”
“你等著,我馬上過去!”
不等安童再說什么,岑陽掛斷了電話。安童看著電話小聲嘀咕:“掛那么快干嘛,還想讓你給我?guī)€杯子。”
沒過幾分鐘安童就聽到了敲門聲,安童沒有動,岑陽知道門鎖密碼,果然沒過一會兒門就開了。
“我就知道你不會起來給我開門,幸好沒改密碼?!?br />
安童坐在沙發(fā)上沒動,看著岑陽換鞋進來,蹲在她身前關(guān)切的看著她。
岑陽的變化很大,從前不羈又叛逆的少年長大了,變成了一位文質(zhì)彬彬的紳士。穿著合體的西裝,一雙桃花眼隱藏在金邊眼鏡下面,怎么看都是一副衣冠禽獸的模樣。
“你怎么出院這么突然,程致說什么了?”
“他沒說什么,倒是你,把我送到他手上安的什么心!”
岑陽舉著手夸張大叫:“天地良心,我不是看你忘不了他才把你送他面前的嗎?不然你以為我舍得?”
安童扯了扯嘴角,低著頭輕輕的說:“沒用的岑陽,不用做這些了,有五年了吧?他憑什么要一直等我呢?”
岑陽笑著摸了摸安童的頭發(fā):“你這么好,他憑什么不等你?”
“我哪兒好啊?”
“你長的好,顏狗就是這么不可理喻,你漂亮你就說的算。”
安童“撲哧”一下笑了出來,岑陽的眼里也拂過溫柔的笑意。
“笑了就行,別想那么多,別把自己弄得那么累,你想做什么就做,我一直支持你?!?br />
這么多年岑陽也變成了一個支撐安童的后盾,岑陽在安童會安心很多。
“累了的話你就去睡一會兒,一會兒醒來吃點東西?!?br />
安童點點頭,起身進了臥室。岑陽坐在沙發(fā)上看著桌子上的相框,十八歲的安童和十八歲的自己笑的特別開心,這是岑陽精心選過放在這里的。
安童大概更喜歡她和程致的合照放在這里吧?岑陽露出一絲苦笑,站起身離開。
安童醒來的時候岑陽已經(jīng)不在了,屋子里空蕩蕩的只有自己。
安童晃悠了兩圈想去洗個澡,想到自己身上的刀口還沒長好只能作罷。放好水想洗個頭發(fā),結(jié)果地上灑了水沒有注意,腳下一滑摔在了地上,動一動腳腕生疼,腹部的傷口也跟著疼。
安童強忍著因為疼痛溢出來的眼淚,一瘸一拐的往客廳走,身上濕了大半,但是安童沒心情管,就這樣濕著坐到了落地窗前。
隨手點燃一支煙,放在嘴邊深吸一口吐出白色的煙霧。安童看著窗戶反光里的自己落魄又凄涼的樣子,暗罵了一聲:“這他媽都是什么玩意兒?”
真是煩透了。
門口響起開門的聲音,安童猜大概是岑陽回來了,懶懶的開口:“爸爸的腿可能保不住了,之后你就有一個殘疾的爸爸了,你可別自卑?!?br />
沒人回話,安童有些詫異,正要轉(zhuǎn)過頭去看手里的煙就被人抽走,腦袋上還被扔了一塊白色的浴巾,安童滿臉不耐煩的把浴巾拿開,看到程致黑著臉站在自己面前。
安童被程致眼里的冰冷嚇得不輕,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識的屏住呼吸,緩了好一會兒才結(jié)結(jié)巴巴的問:“你...你怎么來了?”
程致把手里的煙按滅,淡淡的說:“岑陽叫我過來的?!鳖D了頓又說:“我應(yīng)該和你說過,禁煙禁酒,禁生冷辛辣,近期只能吃流食?!?br />
安童有些心虛的摸了摸鼻子,低聲問:“岑陽呢?”
“大概是去了外地。”
程致說完看到安童的腳腕紅了一片,皺著眉毛問:“你腳怎么了?”
安童不自然的縮縮腳,疼痛讓她皺著臉倒吸了一口氣,小聲說:“可能崴到了。”
程致半蹲下,抬起安童的腳仔細檢查,安童的腳有些紅腫,但是看上去不像骨折,應(yīng)該沒什么大礙。
程致去冰箱里拿出一些冰塊給安童做冰敷,動作輕柔的讓安童以為這是一場醒不來的夢。
程致認真的模樣很好看,長長的睫毛,直挺的鼻子,當初安童就是被程致的美色吸引才一步步陷下去的。
當初是這樣,現(xiàn)在也是這樣,無論什么時候安童看著程致都容易被他吸引。只是從前的她有勇氣跳進他的懷里,現(xiàn)在他的懷抱卻不向她敞開了。
安童心里酸酸澀澀的,像泡了一夜的檸檬水。她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程致為自己冰敷的過程,生怕自己錯過任何一個溫柔的細節(jié)。
程致的手扶著冰袋輕輕覆在安童的腳腕上,安童恍惚間覺得自己回到了被程致珍視的時候。
安童喃喃叫了聲:“程致?!?br />
程致抬起頭看向安童,眼睛里沉沉的卻又像全是對她說的話,帶著糾結(jié)與期待,沉吟了一下低聲說:“安童,你有話要對我說嗎?”
有的,我有很多話想說。
安童的喉嚨有點哽住了。
原以為這些年自己一個人生活早就學會了堅強,卻在見到程致之后變得特別愛哭,動不動眼眶就紅了。
安童想說自己這些年過的不好,很想他,很想回來。想問程致有沒有想過她,有沒有忘記她。
但是看著程致認真的眼睛,她卻問不出來。是她的錯,是她不告而別。
她聽岑陽說過,程致瘋狂的找過她。她明白在那段感情里,程致付出的比她多,所以在知道一切源于一個玩笑時他才那么生氣。
自己當時為什么不多解釋解釋就走了呢?為什么在那個時候自己懦弱的本性發(fā)作只想逃,卻沒想過自己不告而別程致會多難過。
“安童?!背讨抡Z氣認真,一字一句的問她:“你沒有話要說嗎?”
安童很慌亂,低下頭看著程致修長的手指放在自己的腳腕上,她知道程致現(xiàn)在正在盯著自己,但是她想說的話沒法說。
感覺程致的氣壓越來越低,大概是對自己很失望。安童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張口說:“我的腿好摸嗎?”
話一出口空氣都凝結(jié)了。
程致一臉錯愕的看著安童,大概怎么都沒想到安童會說這句話。
安童尷尬的想回到一分鐘之前,捂住自己那張胡說八道的嘴。
程致的面色沒變,耳朵卻在悄悄變紅。
原來也不是無動于衷。
安童有點小開心,最起碼程致害羞的時候耳朵會紅這一點沒有變。
大學時候的程致雖然話不多卻不像現(xiàn)在這么冰冷,同學有問題問他的時候他也都耐心解答,態(tài)度認真語氣溫柔,所以圈了一大片女生的心。
安童知道自己競爭對手多,所以拼命在程致面前刷存在感,尤其是加了程致的微信之后,天天給程致發(fā)信息,但是程致很少會回。
主要原因是安童發(fā)的都是垃圾信息,比如“你吃飯了嗎?”或者“高數(shù)老師今天的頭發(fā)比昨天更禿了一些?!?br />
這些信息程致看完都是不予理會,想看看她還能折騰出什么幺蛾子。直到安童發(fā)了一張照片,高數(shù)老師一臉鐵青的朝著安童伸手,程致覺得高數(shù)老師大概要被安童這樣的同學氣死了。
沒過一會兒又收到了安童發(fā)來的信息,程致沒忍住問:“高數(shù)老師就這樣放過你了?”
-是啊,大概是看我長得好看吧。
-......
安童從程致發(fā)來的省略號里面感受到程致的無語,拿著手機笑的打顫。
岑陽轉(zhuǎn)過身來問安童下午要不要去臨床醫(yī)學一班,他們班放電影。
岑陽最近交了個臨一的女朋友,沒事就想往醫(yī)學院跑。
“劉曦媛不是臨一的嗎?你不怕你女朋友找劉曦媛麻煩?”
岑陽很隨便的揮揮手:“愛找找唄,這是她們的事,談個戀愛干嘛搞的那么復(fù)雜?!?br />
岑陽就是這樣,渣都渣的非常灑脫。
安童無語的撇了岑陽一眼,岑陽嬉皮笑臉的絲毫不放在心上。
岑陽雖然渣,但是知交遍天下,從A班到F班沒有岑陽不認識的。
安童和岑陽走進臨一教室,和岑陽打招呼的絡(luò)繹不絕,還有人給他們搬了把椅子,抓了把瓜子。
電影已經(jīng)開始播放了,教室里面拉起了窗簾,很昏暗,但是安童還是一眼就看到了程致。
屏幕上面盈盈的光照亮程致的臉,程致仿佛在發(fā)光,嘴角噙著一絲微笑,認真的看著電影里面的男主對女主說:“What value will there be in life,if we are not together?”
如果我們不能在一起,那么生活還有什么意義?
安童覺得那一瞬間自己的心跳快了一拍,莫名其妙的心悸讓安童有點臉紅,她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心動。
這愛情來的有點不講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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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第5章 這愛情來的有點不講道理
作者:廢舊月亮回收? 更新時間:2019-07-16 12:00:08? 字數(shù):3298字
廢舊月亮回收(作者)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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