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建安畫院的一匹快馬在丞相府門前截住了要被魏景遲拉去喝花酒的寧醉,不然現(xiàn)在的寧醉實(shí)在想象不出自己現(xiàn)在該用怎樣的表情面對。
建安畫院是翰林圖畫院的別稱,亦是寧醉平時辦公的地方。
她的活計還算輕松,每日只不過需要畫畫畫,畫畫畫一日也就過去了,只要不適逢皇家有大的節(jié)日,建安畫院的工作都是輕松的很的。
一匹快馬將她拉回來的是她在建安畫院的同僚,顏陸,兩人同是建安書院徐侍詔的關(guān)門弟子。
他也是這世上除了徐侍詔外知曉寧醉是女人身份之人。
“到了?!?br />
顏陸黑著一張臉翻身下馬,明顯一副生氣的模樣,可又不忍心馬上之人自己翻身下馬。
于是心口不一的伸手扶她。
寧醉是會騎馬的,他不扶也無妨。
“多謝?!?br />
對于這個多出來的師兄和同僚她實(shí)在不知道說些什么好,不過還是深知他是一心向著她的。
見她下馬,顏陸也不理她,自顧自的朝著建安畫院的門里走去,一身水墨丹青的外袍滿滿的寫著不悅的意思。
寧醉女扮男裝十八年,大隱隱于朝臥在這建安書院中,所圖所思所想并不簡單。
顏陸走的并不快,以至于寧醉只不過走了幾步就趕了上來,在踏入掛著‘風(fēng).清傲骨’牌匾的屋內(nèi)之前,顏陸終于忍不住開口。
“我同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同皇室走的太近,你怎么就是不聽?!?br />
“師兄是在說閑王殿下么?如果是的話師兄不必?fù)?dān)心,閑王殿下并無惡意,況且他一直在幫我?!?br />
“那也只不過是表面上的,這些皇室中人個個如同虎,今日幫你左不過是為了自己利益,明日利益散盡,你就成了虎口中的食。你若出事了,我怎么對得起師父的交代?!?br />
受皇上命畫《祖國山河圖》,他們的師父徐侍詔已外出半年有余,至今歸期未定,整個建安畫院暫時由顏陸掌管,一切還算的上井井有條。
“師兄盡管放心,我不會讓自己出事的?!?br />
他無奈的長出一口氣,“罷了,進(jìn)去吧。太子殿下還在里面等著呢?!?br />
“是?!?br />
等等,他剛剛說誰?
她沒聽錯的話他剛剛說的可是太子殿下,魏景琰也在。
“再有三月有余便是皇上的壽誕,也不知今年為何太子殿下會選畫來作為賀禮,師父不在,殿下偏偏點(diǎn)中了你,一會兒進(jìn)去你可要小心說話。”
魏景琰,那個害得她家破人亡,無辜慘死的罪魁禍?zhǔn)住?br />
她恨不能將他蝕骨抽筋,他居然自己找上門來。
寧醉放在身體兩側(cè)的手忍不住劇烈的抖動起來,一想到過往的重重,怒火便忍不住沖上頭腦。
似看出她的不對,顏陸輕聲提醒著她。
“忘記我告訴過你的么,成大事者必先學(xué)會忍氣吞聲,無論你心中再恨,現(xiàn)在不是時候?!?br />
“是?!?br />
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
顏陸引著寧醉一路到了正堂,正堂兩側(cè)的墻上盡數(shù)掛著建安畫院中大家的畫作,最好的畫家畫作盡數(shù)都在此了。
太子魏景琰正站在一幅《云升圖》前。
顏陸對著寧醉點(diǎn)點(diǎn)頭,示意她不可莽撞行事,自己則先上前作揖行禮。
“臣,畫師顏陸見過太子殿下?!?br />
“臣,畫師寧醉見過太子殿下?!?br />
魏景琰的目光并未從畫上挪開,衣袖浮動示意他們不必多禮,他不說話,兩人自然誰也不先言語。
終于魏景琰先開了口。
“一直聽聞寧畫師在山水畫派上頗有造詣,甚至比之前朝的張乾、甘故有過之而無不及,今日一見所言不虛?!?br />
寧醉頷首上前,“太子殿下謬贊,臣的畫技比之兩位先人只不過是雕蟲小技罷了?!?br />
“寧畫師客氣了?!?br />
魏景琰的目光毫不忌諱的打量著寧醉,那穿透性的視線似要將她從里到外看的清清楚楚,盯的寧醉如芒在背。
終于他收回目光。
“顏畫師,多謝您將寧畫師尋回,本宮有幾句話想單獨(dú)同寧畫師講,不知可方便?!?br />
“是,臣告退。”
臨走前,顏陸不放心的看著寧醉,終究無能為力的合上房門出去。
屋內(nèi)只剩下寧醉同魏景琰兩人,這是再好不過殺了他的時機(jī)。
只要他死在這里之后的事情皆不會再發(fā)生。
可只要他死在這里,建安畫院的所有人也都逃不過一死。
“這建安畫院畫師無數(shù),難道寧畫師難道就不好奇本宮為什么偏偏選中了你?!?br />
他還是她認(rèn)識的那個魏景琰,那個一直讓她望其項背,從不肯正眼看她一眼的魏景琰。
“臣不知?!?br />
“其實(shí)本宮也不知,可自那日在世子生辰見過寧畫師一面之后,不知為何有一個疑問在本宮腦海中一直揮之不去,困擾的本宮寢食不安,今日便是來尋寧畫師問個清楚的。”
她低著頭,看不清他現(xiàn)在的表情,但能聽的見他一步步走進(jìn)的聲音,龍紋緞面的鞋子映入她的眼簾。
“太子殿下請講?!?br />
“其實(shí)很簡單,本宮只是想知道你同本宮的未婚妻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br />
他是在為那日生辰上孟琳瑯說的話而尋找答案么。
為了那些毫無根據(jù)的質(zhì)疑尋找答案么。
“回太子殿下的話,臣并不認(rèn)識孟小姐,世子生辰宴上也只不過是初見?!?br />
“是么?!?br />
他冰冷的聲音就在她的耳畔邊響起,冷到讓她的身子也跟著一顫,明明他的氣息溫?zé)?,可撲到耳邊卻冰冷刺骨。
“是?!?br />
“如此最好,若是讓本宮發(fā)現(xiàn)你和本宮的未婚妻有染,這建安畫院上下可以換一換了?!?br />
猜忌,多疑,恐嚇,威脅。
這就是魏景琰。
“臣始終效忠殿下,不甘有半分逾越之心。”
魏景琰的手輕輕拍著她的肩頭,“如此最好。說起來再有月余便是父皇的壽誕,本宮思來想去平常的東西皆入不得父皇的眼,你便替本宮畫一幅賀壽圖吧。”
又是賀壽圖么。
她的腰彎的更沉了,聲音不喜不悲的答著,“是,臣領(lǐng)命。”
直到魏景琰走出正堂,寧醉才感覺腳步虛乏,身子不穩(wěn)的扶著扶手坐在南木椅上,血跡沾染在把手上。
而掌心早已因隱忍而被扣爛,隱隱作痛。
無論是給太子魏景琰作畫,還是給閑王魏景遲作畫,無論兩副畫能否分出高低,兩位她勢必得罪一人。
也只能得罪一人。
第7章 還有個師兄
作者:寧醉? 更新時間:2018-10-14 13:01:18? 字?jǐn)?shù):2120字
寧醉(作者)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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