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巴進來后輕輕松松把陳連生連著身上棉被抱起來,舒甜還處于懵逼狀態(tài),只能出于有便宜不占是白癡的考量抱了一大堆東西跟在后面??吹酵跏弦桓薄拔疑岵坏玫峙掠袀魅静 钡谋忝啬樱嫣鹬樽R趣地什么也沒問。
出了陳得寶的房門舒甜才發(fā)現(xiàn)這是一個四四方方的跨院,格局還挺不錯的。只是啞巴步子大,瞬間就穿過跨院院場邁過一道不起眼的小門,舒甜連忙跟上。
出了小門,眼前景色頓時大變,前院和二進院子的青石板不復存在,高大的圍墻圍起來起碼四五百個平方地盤,走幾步就是幾畦收拾得利落的菜園子,隔著菜園子對面是聯(lián)排三間分別是雞舍、豬舍和柴房棚子,左右各有一間看上去就是拼湊而成的木板房子,右邊那間旁邊只有一個頂?shù)牡胤竭€砌著個簡易灶臺,旁邊放著個沒門的破碗柜,里面放著幾個豁口的土陶碗。
啞巴抱著陳連生行走的方向是左邊那間緊挨著雞舍的木板房,用肩膀撞開木板房門之后,舒甜鼻間立刻撞進來幾股混合在一起的難聞味道,差點沒把她給熏吐了。
可前面兩人好似絲毫沒覺出異樣來似的,啞巴把人放到屋內木板拼湊出來的一張小床/上之后比劃了兩下就退了出去,透過根本關不嚴實的木板房門,舒甜看到啞巴回到了右邊那間臨近柴房的屋子,半天都沒出來。
舒甜抱著一堆東西站在低矮的木板房里風中凌亂了會兒,這才木呆呆地轉頭打量了一圈。其實這一圈完全是白打量的,這屋子建在泥地上潮濕不說還小得可憐,除了那張拼湊的小床就只有一個木頭做的架子和一張三只腳的矮凳。舒甜為數(shù)不多的“嫁妝”正亂七八糟扔在矮凳邊上,她裝替換衣裳的包裹此時就在陳連生身子里頭,擠得陳連生上半身都快掉出床外了。
陳連生面向著舒甜,自然沒錯過她臉上精彩的表情,閉著眼睛深呼吸幾口攢足了力氣后開口道:“拿了東西就滾?!?br />
舒甜正探身拿包袱,冷不防就聽見陳連生說了這么一句,垂眸看去,陳連生一張灰敗的臉在昏暗光線中越發(fā)讓她生出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來。她經(jīng)歷過這種一天比一天虛弱而無能為力的絕望,也親自感受過對老天充滿怨恨的悲涼,更體會過死亡邊緣多么希望能夠有人陪在身邊的孤寂。
舒甜用力壓了壓像是被人揪住的心臟,暗暗做了個決定。非但沒有陳連生想象中的那樣轉身哭鬧著跑出去要死要活離開陳家,反倒目不斜視地拿了包袱坐到門口矮凳上開始整理明天早上敬茶的禮品,并輕描淡寫回了陳連生一句:“已經(jīng)拜堂成親了,陳大哥再趕我走,這是要逼死我嗎?”舒甜知道,像陳連生這樣的情況同情還不如漠視的好,只當他是個暫時生病的普通人。
舒甜的反應太奇怪,讓陳連生愣了好半晌,這才緩緩道:“你也看到了,待在陳家……根本就得不到你想要的。”這句話太長,他中間停頓了兩次才說完。
想要的?舒甜前世最早想要的是一個溫馨幸福的家??梢恢鄙罾ьD,想要的就成了衣食無憂。再后來攢了點錢,想要的又變成回到無污染的農村開一家簡簡單單的私房菜農家樂。眼看著夢想就要達成,她得了絕癥,最想要的就是健健康康的身體,哪怕從頭再來也無所謂。
誰料閉眼后再睜眼當真擁有了健健康康的身體,雖然處境是艱難的點,但總比瀕臨死亡要好許多吧?,F(xiàn)在想要什么?她覺得目標定小一點:至少先讓陳連生能夠在最后的日子過得舒心些。至于以后,這個世界對寡婦的待遇要比未婚女子寬容不少,比如可以自立女戶、可以適當拋頭露面做生意,當然也可以改嫁。不說同病相憐的共鳴,就沖著嫁給陳連生一遭能有這么多好處,她也會盡力讓他走好最后這段路。
只是,舒甜發(fā)現(xiàn)這條路真心有點坑。還沒等她想出要怎么回答陳連生,屋內有多了一股新鮮的難聞味道,再看陳連生,已經(jīng)閉上眼睛一副羞憤欲死的表情。
這……這是失禁了!舒甜了解這種感覺,可是這屋里就她和他兩人,前世她人有些遲鈍又忙于攢錢雖然談過兩個男朋友但都屬于還沒牽手就無疾而終那種。她不怕臟臭,但讓她幫個男人收拾個人衛(wèi)生就有點那啥了。
“陳大哥,我……我去找啞巴大叔來?!笔嫣鸱畔掳右菜频目癖汲鲩T,直接來到右邊那間木房門外叫了幾聲才想起啞巴必然是聽不到她喊的,連忙推門走了進去。
啞巴的房子格局和陳連生那邊差不多,但光線要好些,收拾得也算有條有理。感覺光線變化,正坐在床邊拿著針線笨拙縫補衣裳的啞巴抬頭看了過來。
“啞……叔,那個……陳大哥他弄臟了身子,你能幫他洗一洗嗎?”舒甜連比帶劃表達了自己的意思。啞巴好像聽懂了,放下衣裳跟著舒甜回到了陳連生屋子。
后院菜園邊就有一口井,啞巴熟門熟路在陳連生床底下找出來個木盆子打了一盆水進屋,舒甜連忙背過身子沒敢多看,不一會兒就見啞巴端了盆水出來潑到菜地里。然后把木盆遞給舒甜,頭也不回地回了他屋子。
舒甜拿著盆傻傻地轉身進屋,正好看到陳連生背對著她艱難地將褲子往上提,褲子竟然就是剛才那條,只是草草沖洗過了臀部位置;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舒甜看到了什么:陳連生露出來的皮膚就沒一處好的,紫黑色褥瘡一層疊著一層,已經(jīng)看不出皮膚原色。
稍有同情心的人看到這一幕都會心驚,更何況上輩子曾經(jīng)長了幾顆褥瘡就痛得蒙頭大哭過的舒甜。忍著奪眶的淚水,舒甜大步趕到了床邊,“陳大哥,等一下?!?/div>
愛璦(作者)說:
【這是蠢作者家鄉(xiāng)白鹿鎮(zhèn),最近要開音樂會。蠢作者是本地作協(xié)理事,忙的也是這方面的宣傳工作,希望大家有機會能夠來瞧一瞧中法合璧的山間美麗小鎮(zhèn),到時候作者帶你們飛帶你們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