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過程比宋安愉預想中的還要痛苦。
就算是有宮女攙扶著,宋安愉也幾乎是爬到舉行宴會的昌寧殿中。
她下半身血肉模糊,寸步難行,每走一步都需要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
而宮女們?yōu)榱粟s上開宴還拖著她往前,傷口剛開始愈合就重新撕裂的痛苦甚至比被杖打的時候還要大。
她都不知道浸濕衣物的是血還是汗。
身為前朝公主,卻做了新皇的女人,宋安愉進來的時候受到了所有人的目光。
走進去,宋安愉忍著屈辱和痛意跪下:“……給各位請安。”
一看到那張礙眼的臉,蘇太后就攥緊了手。
穩(wěn)定情緒之后,蘇太后才開口:“從前就聽聞宋安愉的舞姿曼妙,不如今日就為百官宴獻舞助興,讓大家開開眼界。”
讓一個嫡公主為眾人跳舞取樂,本身就是侮辱。
何況宋安愉身上還有傷,又讓她跳舞,為的不就是折磨宋安愉,讓她當眾出丑嗎。
慕容玦見宋安愉僵硬著不動,他擰起眉,冷冷的喚她一聲:“聽不懂話么,還不開始跳舞!”
宋安愉抬頭,慕容玦眼中的警告刺痛了她的雙眼,新皇嘴里無聲地吐出三個字。
宋、安、垣!
身后的宮女用力一推,按著宋安愉的手臂把她推入宴前。
這一動,宋安愉明顯地感受到了左邊的袖子墜了一下,像是掉進了什么物件。
她心中泛起強烈的不安,可隨即弦樂響起,打亂了她的思緒。
傷口牽一發(fā)而動全身,宋安愉痛得擺起手。
驀地,有什么東西從宋安愉的袖子里甩了出來,摔在地上時發(fā)出一陣清脆的聲響。
一把匕首,靜靜地躺在大理石磚上。
“大膽!竟敢行刺皇上,護駕!”
宋安愉一下就被幾個侍衛(wèi)按倒在地上,她緊緊盯著那把匕首。
是那個宮女動了手腳,趁她不注意就將匕首藏進了裙子的袖袋里。這是故意針對宋安愉的陰謀。
在宮中私藏武器已經(jīng)是死罪,何況還帶到了皇帝面前。
“宋安愉你敢!”
宴會上,宋安愉生硬的態(tài)度早已讓慕容玦動怒,現(xiàn)在她又在眾目睽睽之下亮出了匕首,慕容玦更是勃然大怒。
今天是百官宴,朝中大臣都在,宋安愉這樣折損了慕容玦的威嚴。
這個賤人。
慕容玦怒不可遏,渾身上下都散發(fā)出寒氣,“把她拖下去,朕要親自審問!”
宋安愉卻還在思考。
為什么?
如今新皇登基,慕容玦已經(jīng)完全把持朝廷,而她宋安愉不過是一個前朝罪人,慕容玦留下她也不過是想要折辱。
誰還想要再加害她呢——
是穆清雅?
不、穆清雅只會想留著她在后宮折磨……
是太后當眾提議讓宋安愉跳舞的,也是太后讓宋安愉來百官宴!
宋安愉猛地抬頭,正正對上了蘇太后的眼神。
“這還需要皇上審問么?”
蘇太后倏地從椅子上站起來,瞇著的眼眸里散發(fā)著迫不及待的光,“來人!這賤婢妄圖刺殺皇上,罪不可赦,給哀家杖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