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jīng)對丁一燕盈滿愛意的眼中,現(xiàn)在只有無盡的厭惡。
“跪下跟小柔道歉!”
“我...”被那雙嗜人的眸子激得腦子清醒,丁一燕連身上的疼都麻木了。糾纏到現(xiàn)在,謝琛惦記的依舊是要她給曾柔柔一個道歉??伤律聿粩酀B出無窮無盡的血,伴隨著未成形的孩子,已經(jīng)在他的漠視下,混著血污,化成了什么都不是的一灘。
孩子完了。她對謝琛最后的一點希冀,也就此斷了...
不死不休,她要為孩子與他們不死不休!
“謝琛!”丁一燕慘笑出聲,喉嚨破碎沾血,嗓音仿佛都帶著腥味,厲聲道:“我上跪天地,下跪父母君親。你讓我跪她?除非我死!謝琛,我只恨我自己愛錯了你!我就是要殺了你!”
“若不是她礙事,我已經(jīng)為孩子報了仇!”
女人匍匐在地,狼狽不堪,清透的眼中水光盈睫,像是在說氣話。
可謝琛清晰看到了她眼里的恨。
她真心恨他。
恨到能豁出去性命跟他對峙!
不溫婉,不大度,靠著護國將軍寵愛養(yǎng)成跋扈性格,再加上得天獨厚的美貌,在盛京貴女圈子里,丁一燕被捧得太高。
現(xiàn)如今,要她跪下認錯,倒真的是為難她...
“可這里不是將軍府!丁一燕?!彼麚P聲,似在提醒她又在提醒自己。
這里是丞相府,被萬千人盯著的地方。
容不得她放肆。
更容不得他一念之仁出一點差錯。
只要丁一燕認個錯,他可以就讓這件事變成意外,就此了過。
但,丁一燕直立起身子,依舊咬緊牙關,“我說了謝琛,讓我跪她,除非我死!”
“是么?”謝琛的眸光漸漸轉冷,“既然丁老將軍不會教女兒,你就留在相府里跟著教養(yǎng)嬤嬤好好學,學會認錯了再走。”
說罷便揮手讓人將她拖了下去。
形勢逼人,丁一燕不作掙扎,木然由著粗使丫頭將自己拽走。
她血流如注,傷口比曾柔柔嚴重的多。
可他都看不到。
謝琛的眼里,只有他的小柔。
那她呢,她算什么?她什么都不是,只是一個被這對狗男女扼殺掉孩子的母親。
她一定要努力活下來,為自己的孩子報仇!
相府的婢女們都是靠識人眼色過活,謝琛都發(fā)怒要懲戒昔日的夫人,她們更不敢多嘴。
將丁一燕拖到離主院最遠的柴房,簡單處理了身上的血跡后,就將房門落鎖,再也不管不顧。
夜里,丁一燕縮在干草垛和木柴碼成的平床上,發(fā)了高燒。
迷迷糊糊中,她感到自己被人抱起,干涸起皮的唇被打開,嘴里,好似被塞了一顆東西。
那東西遇水即化。化為馨甜的蜜液落入喉中。緊接著,腹腔暖融融地揚起一股舒服的熱意。
這人是誰?喂了她什么?
丁一燕想睜眼,可眼皮沉得厲害。剛才在謝琛面前的逞強已經(jīng)耗費了她所有的精力。
她現(xiàn)在只想睡過去。
也許睡醒了,噩夢就散了...
清冷的月光斜照入小柴房破敗的窗欞,男人望著丁一燕恬靜的睡顏出神。
手,停留在她腹部上方,終究沒有摸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