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人之間是不能比的,就好比我和蘇嘉禾,從小她就總能得到成堆的新衣服、新裙子,多到連衣柜都裝不下,不管想要什么,只要一句話,就可以得到。
而我呢,從蘇嘉禾住進我家開始,我穿的衣服都是她穿剩下的,因為蘇嘉禾比我矮,所以那些衣服穿在我的身上十分的古怪,但是我沒得選擇,否則我就得光著身子了。
那樣的生活我過了很久,以至于現(xiàn)在想起來,我都覺得心里有些堵得慌。
所以,在偶然得知蘇光濟得了高血壓,住進了醫(yī)院的時候,我一點也不想去看他。
這件事并不是佘姝告訴我的,她巴不得我離蘇光濟遠(yuǎn)一點,自然不會希望我和蘇光濟見面。
說起來也是巧,這是徐曉攸從一則報紙上看到的,蘇光濟畢竟是北市的富商,雖然名聲不太好,但地位還是有的,他一病,北市部分地區(qū)的生鮮產(chǎn)業(yè)就開始變得萎靡不振,所以新聞才會報導(dǎo)。
打聽到他是住在那家醫(yī)院之后,我猶豫很久,還是找了過來。
蘇光濟正躺在病床上,佘姝和蘇嘉禾都不在。
我推開門的時候,他正拿著一只玻璃杯在喝水,轉(zhuǎn)過頭看到是我,冷哼了一聲:“你來做什么,還嫌把我氣得不夠?”
他的態(tài)度激怒了我,我冷笑了一聲:“我只是來確認(rèn)一下你死沒有,既然你沒有死,那我就放心了?!?br />
說完,我推開病房的門就要離開。
“您好,請問您是蘇先生的家屬嗎?”病房外的護士正打算進來輸液,見了我,小聲地問了一句。
我很想說不是,不過聽護士的語氣似乎有些奇怪,所以我還是停了下來。
“我是。”我點了點頭。
“是這樣的,蘇光濟先生的身體情況,我想和你說一下,麻煩你跟我到這邊來……”護士朝前走去,我猶豫了一下,跟了上去。
離病房遠(yuǎn)了,護士才摘掉口罩,向我詳細(xì)地說了蘇光濟的病情。
他這些年在外頭花天酒地,不僅得了高血壓,而且還有脂肪肝,加上經(jīng)常抽煙,肺部的情況也不容樂觀,要是不再消停點,隨時都有可能病情惡化,一命歸西。
聽護士說完,我忍不住再一次進了蘇光濟的房間。
“你還是趁早死心的好,我沒打算給你留任何遺產(chǎn)!”他顯然對我很不滿,一看見我就沒好氣。
“放心吧,我對你的遺產(chǎn)沒有興趣,你留給你的好妻子和好女兒就行了?!?br />
這是我的心里話,對于蘇光濟的遺產(chǎn),我是真的沒有多少的掛念。
我有一雙手,我可以自食其力,雖然這輩子可能不會大富大貴,但是平凡的小日子對我來說也已經(jīng)足夠了。
下樓的時候,佘姝和蘇嘉禾兩個人正提著大包小包朝這邊走過來,兩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笑容,一邊走還一邊討論:“古馳新出的那款包,看上去挺漂亮的,我有好幾件衣服都可以搭配!”
“讓與笙給你買去,多買幾個顏色,反正包包不嫌多……”
經(jīng)過我身邊的時候,正好有護士推著擔(dān)架過來。
我側(cè)了側(cè)身,她們母女兩個壓根就沒看到我。
我忽然為蘇光濟感到有些心寒,他還躺在病床上,可是他放在心尖上的這兩個人,卻剛剛逛完街回來,正在熱切地討論該買哪一款包包。
我的心緒大概因為護士的話而有些亂,在醫(yī)院門口正準(zhǔn)備坐公交回去,張培英的電話就打了過來,我急忙拿起手機。
“蘇然,你可以來一下我辦公室嗎?我有事情想要和你說?!彼?。
我攔下一輛出租車,很快就到了張培英的律師事務(wù)所。
剛下車我就看到張培英穿著一身休閑裝站在不遠(yuǎn)處,手里拿著一個資料袋。
看到他的樣子,我愣了一下。
他看上去風(fēng)塵仆仆的,似乎很累。
“你銀行卡的流水記錄,我已經(jīng)找回來了,現(xiàn)在只要等著開庭就可以了。”他道。
那些記錄是牧啟國找人動的手腳,要想弄到,肯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看著張培英臉上的疲倦,我眼里面只剩下了感動:“謝謝你?!?br />
我心里十分的感激張培英做了這么多,但卻不知道如何來報答。
這一份流水記錄對我來說實在太重要,有了它,就可以證明房子的首付的的確確是我付的,就算夏明諾的律師再怎么舌燦蓮花,也肯定不能幫他拿到房子。
“不如……我請你吃飯吧。”我提議。
我心情大好,整個人都舒暢了很多——等了這么久,事情終于要解決了。
我想到我拿到房子以后,夏明諾和李秀香的臉色肯定是十分難看的。
雖然夏明諾或許能找到一份更好的工作,但北市現(xiàn)在的房價早已不比當(dāng)年,不是一點兩點錢就可以拿下的。
我抬起頭看著張培英,張培英嘴角含笑:“我現(xiàn)在沒什么胃口,不過你想請我吃飯,我是不會拒絕的?!?br />
沒什么胃口嗎?
我想了一下,把張培英帶去了我大學(xué)旁邊的小巷子。
北市的大學(xué)很多,來自全國各地的學(xué)生都匯聚在這里,我讀的大學(xué)雖然不是那種特別有名氣的大學(xué),但是也算不錯的了。
我?guī)е鴱埮嘤⒃谙镒永镛D(zhuǎn)來轉(zhuǎn)去,我記得這里有幾家小吃特別美味,專治各種沒胃口。
張培英的目光里面帶著好奇,轉(zhuǎn)目四處看著。
“沒有來過這種地方吧?天南海北的小吃在這里都可以找到?!蔽倚χf道。
拐了幾個彎,我找到了一家熟悉的砂鍋粉店:“她們家的口味不錯,你要是想吃的話,隨便挑?!?br />
我原本以為張培英不會習(xí)慣這樣的小地方,哪曉得我錯了,張培英點了一碗砂鍋粉之后,坐在那里吃得津津有味。
一頓飯下來,一共三十五塊。
張培英的心情看上去不錯,我卻有些不好意思:“對不起啊,你請我吃幾千塊的牛排,我請你吃了三十五塊的小吃?!?br />
“東西不在價格,而在它值得不值得,蘇然,謝謝你,這里的小吃很有家的味道?!睆埮嘤㈩D了一下,看著我,“我已經(jīng)很久沒吃過這么好吃的東西了?!?br />
出了巷子,已經(jīng)是下最后一節(jié)課的時間了,無數(shù)大學(xué)生朝這邊走了過來。
張培英長得很帥氣,走在人群里,不少女孩都忍不住轉(zhuǎn)目看他。
張培英忽然轉(zhuǎn)過頭對我一笑,拉住了我的手:“快點走吧,人群都快要把我們淹沒了?!?br />
出了巷子,他就松開了手,替我攔住一輛的士,將我送了回去。
下車走到公寓樓下的時候,突然有一只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是蘇然嗎?”
這聲音很陌生,我詫異地轉(zhuǎn)過頭,只來得及看到一頭黃發(fā)。
腦后突然一陣劇痛,我頓時失去了知覺……
不知過了多久,我迷迷糊糊地醒來,視線一片漆黑,似乎被人蒙住了眼睛。
無數(shù)只腳踹在我的身上,踹得我喉嚨里一陣陣腥甜,我很想大聲求救,嘴卻被膠帶牢牢站住。
黑暗中,我聞到了一股潮濕的味道。
這應(yīng)該是一個不通風(fēng)的地方,例如地下車庫。
我掙扎著抱著腦袋,本能地將身子蜷縮了起來,我和夏明諾之間的官司馬上就要開始了,我絕對不會將自己葬送在這里。
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還要看很多的事要做……
我死死咬著唇,任由他們踢打,至少他們不是要做其他更過分的事情,一頓打而已,我從小被蘇光濟打到大,這點苦我還是吃得了的……
那些腳如密集的雨點般踢打在我身上,這樣的毆打不知持續(xù)了多久,直到我完全沒有了任何反應(yīng),才聽到有人說差不多了,不要打了。
我全身上下像是被拆了重組一般,痛得幾乎無法呼吸。
人都走遠(yuǎn)了,但是我卻連將蒙住眼睛的布條拿掉的力氣都沒有。
我閉上眼睛,眼前的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后面的事情,我記不清了,我只想睡一覺,好好的睡一覺……
我是在醫(yī)院醒來的,醒來之前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我夢到李秀香和夏明諾住在我買的房子里面,一臉的得意洋洋,而我,被他們拿著掃帚趕地出門。
我一無所有地飄蕩在大街上,所有的人都用異樣的目光看著我,指指點點,滿臉輕蔑。
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是潔白的天花板,空氣里帶著消毒水的味道。
我感覺到全身都在疼,火辣辣的疼,腦袋也有些暈乎,前面的事情大部分都不記得了,只記得自己挨了一頓毒打。
我深吸一口氣勉強站起身,艱難地挪動腳步,在房間里轉(zhuǎn)了一圈。
這是一個單獨的病房,只有我一個人。
打開病房的門,外頭的走廊看上去很熟悉,我這才想起,先前蘇光濟也是住在這個醫(yī)院,他住的那間病房就在斜對面不遠(yuǎn)的地方,只是不知道他現(xiàn)在出院了沒有。
這還真是巧……
“你醒來了,好些了嗎?”一個溫和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那是一個護士。
我想要將她的長相看清,眼前卻鬼使神差出現(xiàn)了七八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她……
我忽然有些站立不穩(wěn),伸出手想要抓住她的胳膊,但是卻抓住了一團空氣,這讓我一陣莫名的心慌。
“不用擔(dān)心,你的傷很快就會好的?!弊o士扶起我,將我送進了病房里,遞給我一個保溫盒:“這是林先生讓我為你準(zhǔn)備的粥,先吃點吧,你都睡了兩天了?!?br />
林先生?難道是林與笙嗎?
昏迷之前,我手機里的最后一個通話記錄,似乎就是打給他的,也許正因這樣醫(yī)院才會聯(lián)系上他吧。
原來我睡了兩天,難怪這么頭昏眼花。
我接過護士給我的勺子,打開保溫盒,那是茉莉清粥,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十分好聞。
我吞了口口水,只感覺胃疼得難受。
只吃了一小半,護士就將粥拿走了:“你剛醒來,少吃點,不然等會兒胃會受不了的?!?br />
我有些意猶未盡,不過吃了東西,身心都舒服了很多,腦袋也開始清明了起來。
我開始思忖那些人到底是誰,為什么要這么做。
最后,我的記憶定在了先前和蘇嘉禾拉拉扯扯的那個黃毛小子的身上。
說不定……這件事就是那個人做的。
如果是那個人的話,我肯定有把握可以找到。
我心里正盤算著如何去找那個黃毛,外頭忽然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一個穿著警察制服的女人出現(xiàn)在門口。
“你好,蘇然小姐,我是公安分局的,想找你詢問一下案發(fā)經(jīng)過,你現(xiàn)在方便嗎?”
我點頭,女警搬了張椅子坐在了我的旁邊。
“我們看了那天那邊的監(jiān)控,但是剛好小區(qū)門口的監(jiān)控壞了,沒有拍攝到到底是誰做的,請問你最近有沒有得罪什么人?”她問。
得罪什么人?我得罪的人還真不少,但蘇嘉禾絕對是一個。
但我沒有將她的名字說出來,蘇嘉禾叫人蒙上我的眼睛,就是怕我認(rèn)出那些綁架我的人和她有來往,在沒有足夠證據(jù)的前提下,我還是不要打草驚蛇的好,畢竟以她那位干嗲只手遮天的本事,想要掩蓋證據(jù)應(yīng)該是輕而易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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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第三十七章 遭遇毆打
作者:不是秦小缺? 更新時間:2017-01-04 12:09:50? 字?jǐn)?shù):3717字
不是秦小缺(作者)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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