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少奶奶自殺了

　　林六月抱著一個小小的壇子再次來到父親的所在的墓地，這個壇子是她一個多小時前從公安局領(lǐng)回來的，上面寫著“林子涵?！?br />
　　看著小涵的名字，林六月想起了兩年前的那個晚上，突然就哽咽了起來，小涵從一出生就姓林，這是她一個人的孩子。

　　找工人、挖坑、送小涵、立碑。

　　將近兩個小時的時間，林六月做好了一切，她輕輕摸著小涵墓碑上的照片，可是摸到的只有沒有溫度的墓碑，她那么白凈可愛的兒子最終卻化為灰，不自覺林六月就紅了眼。

　　她想起剛剛懷小涵的時候，兩年前的那個時候她情緒奔潰剛剛自殺過，是這個孩子給她帶來了希望，可是所有人都不同意她生下這個孩子，但她想要生，這個是她的孩子，是一個生命，在所有人的反對下，她生下來了這個孩子，可最終她還是沒保護好自己的孩子。

　　突然原本陰沉的天響起了打雷聲，雨開始一滴滴的下，林六月正準(zhǔn)備站起來躲雨就聽見耳邊響起了聲音，“我到?jīng)]發(fā)現(xiàn)你這么喜歡墓園這塊地方，天天往這跑，你到不如在這建個房子，住在這?！?br />
　　林六月抬頭就看到梁寒燼已經(jīng)舉著黑傘站在了她身后，她有些驚訝，他怎么來了。

　　“還不趕緊滾過來，是準(zhǔn)備淋壞了身子再讓我給你付醫(yī)藥費嗎？”

　　這一次林六月倒是乖乖走到了梁寒燼的傘下面，面對著小涵的墓碑，林六月啞著嗓子，“這是我兒子小涵，今年六月剛剛滿兩歲，他很可愛，長了一張完美的小臉，每天我一回家他就圍著我媽媽，媽媽的叫，他剛學(xué)會發(fā)音，很多詞都發(fā)不準(zhǔn)，經(jīng)常鬧笑話，有一次讓他學(xué)著叫爸爸，他卻發(fā)出了粑粑的音調(diào)，他還很粘著我，我現(xiàn)在的耳邊仿佛還能聽見他喊媽媽……”

　　說著說著林六月的聲音就哽咽了，她毫無邏輯地和梁寒燼說了很多，她也不知道為什么和梁寒燼說這些，可能因為他是她醒過來之后唯一認(rèn)識又可以相信的人吧。

　　梁寒燼看著照片上的孩子，眼神變了變，一開口聲音也變得有些沉重，“小涵很可愛，也很堅強?！?br />
　　聽到他說這句話林六月突然淚如雨下，嚎啕大哭，哭的像個委屈極了的孩子，“他還這么小，為什么？為什么他們這么狠心，他才剛看到這個世界啊，他才學(xué)會走路……”

　　梁寒燼單手將林六月攬進懷里，撫摸著她柔軟的頭發(fā)，淚水漸漸打濕了他胸口的衣服，印在他心頭。

　　梁寒燼沒有說安慰她的話，他就這么靜靜地站在大雨中，緊緊抱著懷里的女人，任由她哭泣，聽著她斷斷續(xù)續(xù)的話，雨聲夾雜著哭聲，纏繞在他的心上，生出一種窒息感。

　　……

　　回去的路上，梁寒燼坐在后座看著復(fù)雜的文件，林六月趴在車窗看著窗外嘩啦的雨水，聲音緩緩響起，“梁寒燼，謝謝你?！?br />
　　聲音很輕，輕到梁寒燼以為自己出現(xiàn)錯覺了，梁寒燼轉(zhuǎn)頭看著身旁的女人，她依舊看著窗外的雨，謝他，謝他什么，她最不該謝的就是他。

　　“女人就是矯情?！?br />
　　這是梁寒燼的回答，林六月早就習(xí)慣了這個男人嘴毒，也沒多在意，繼續(xù)看著窗外的雨，雨好像小了很多，紅綠燈的原因，余生停下了車。

　　林六月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睛，看著外面寬敞的馬路，初秋的天，這雨倒是顯得有幾分蕭瑟，馬路旁紅綠燈下的人群里立著一個瘦高的男人，引起了她的注意。

　　男人很高，仿佛和梁寒燼的身高差不多，卻很瘦，是那種不健康的瘦，不像梁寒燼那種精瘦，頭發(fā)微卷有些許凌亂，穿著黑色的夾克衫和長褲，，背著一個雙肩包，在人群里尤其顯眼……

　　這臉……

　　林六月慌忙去按下車窗，稀稀疏疏的雨水瞬間飄了進來，真的是他，秦殷。

　　“停車！停車！”林六月立刻喊道。

　　“林小姐，這里不能……”

　　“我說停車！”

　　余生剎住車，林六月立刻打開車門沖下車，可是綠燈突然通行，人群開始流動，她沖進人群里也終究沒找見秦殷。

　　傍晚下班時分正是市中心人群流動量最大的時候，林六月站在人群里被人群撞來撞去，險些跌倒在路中央，雨水也很快打濕了她的衣服，頭發(fā)，還是余生下車將她拉了回來。

　　“你要是想死就滾遠點。”梁寒燼啪一聲合上文件。

　　林六月也意識到自己的失常，“我沒想死?！?br />
　　“沒想死，你剛才在干什么？”

　　“沒什么?！绷至碌椭鴿駠}噠的頭發(fā)。

　　對面的聲音突然冷了好幾個度，“林六月，你最好不要瞞著我什么?！?br />
　　兩人就這樣相對無語地回到了別墅，剛一入別墅大門，林六月就打了幾個噴嚏。

　　白姨趕緊上前給她披了毛毯，有些焦急地問道：“這怎么還淋了雨，快進來?！?br />
　　梁寒燼睨了林六月一眼，想起剛才她不顧危險不顧沖進雨水里的場景，再次恢復(fù)了冷漠的聲音，“作的?！?br />
　　“……”

　　梁寒燼沒理會兩人徑直往電梯口走，卻突然聽到身后響起白姨的驚呼聲，“少奶奶你發(fā)燒了！”

　　他的腳步一頓，卻沒有停下來，電梯關(guān)上前還是淡淡吩咐了一句，“打電話讓南枳過來?！?br />
　　林六月看了一眼關(guān)上的電梯，“白姨我沒事?！?br />
　　“少奶奶，你先去躺一會兒，我這就給南醫(yī)生打電話?！闭f完白姨就轉(zhuǎn)身趕緊去打電話。

　　林六月拗不過，正準(zhǔn)備上樓，身后突然傳來余生的聲，“林小姐?！?br />
　　她轉(zhuǎn)身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林小姐，梁少落了資料在車上，麻煩林小姐送給梁少。”

　　林六月掃了一眼資料，卻沒有伸手接過，直直看著余生，“梁寒燼就在樓上書房。”

　　他為什么不自己送。

　　“這份資料其實可送可不送?！?br />
　　林六月更加奇怪。

　　“林小姐，梁少身邊沒有過女人，很好哄，林小姐費費心思，梁少就很高興?！闭f完，余生就把資料硬塞到了林六月手里，他太難了，不但要幫梁少管理公司，還要幫梁少處理婚姻矛盾，沒辦法，梁少不開心，遭殃的是他們這些員工，他真是太難了。

　　沒有女人，白榕不是女人嗎，也是白榕這個毒婦算的不得女人。

　　余生走了。

　　林六月愣在原地，大腦熱熱的發(fā)燙，余生這是想要她去哄哄梁寒燼。

　　好一會兒，林六月清醒過來，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文件，既然不重要，她也沒必要去送給梁寒燼，哄人這種事情她不會去做。

　　她剛準(zhǔn)備放下文件回房間，她的手一斜文件中突然滑落了一份名單出來，林六月?lián)炱饋怼?br />
　　上面寫著訂婚典禮邀請名單。

　　林六月從頭看到尾，雖說是假的，但是兩人的訂婚典禮梁寒燼還是邀請了眾多名流和記者，但是林六月卻獨獨沒有看見關(guān)明皓和白榕的名字，林六月再次看了一遍，真的沒有這兩個人的名字，她想不明白，為什么梁寒燼沒有邀請這對渣男渣女。

　　最終林六月還是拿著文件氣勢洶洶地上了樓，梁寒燼并沒有在書房。

　　不在書房就一定在臥房，林六月橫沖直撞地大力推開了梁寒燼臥房的門。

　　“梁寒……”

　　對面的男人顯然剛從浴室出來，頭發(fā)上濕噠噠的，幾縷黑發(fā)趴在額頭，光裸著上半身，魅力無限。

　　林六月原本因為發(fā)燒而紅通的臉頰，此刻爆紅，這男人的身材簡直無可挑剔，只是他肩頭露出來的一點凹凸的傷口是什么，林六月還想看清的時候，梁寒燼蹙了蹙眉頭，立刻拿過一旁的浴袍披在身上，擋住了她的視線。

　　“什么事？”梁寒燼仿佛比起剛才此刻更加不開心了。

　　林六月這才記起自己為什么來找他，趕緊低下頭平復(fù)了一下加速的心跳，清了清嗓音，“為什么訂婚典禮名單上沒有關(guān)明皓和白榕的名字。”

　　“你很希望邀請他們？”梁寒燼慢慢靠近她，清新的水珠味飄進林六月的鼻息，她這是怎么了，心跳怎么又加速了。

　　她穩(wěn)了穩(wěn)情緒，“對，不邀請他們這場婚禮有什么意義。

　　這場訂婚典禮沒有意義？

　　梁寒燼冷笑一聲，看起來心情仿佛更差了，用力抽走了她手里的名單，“如你所愿，你可以滾出去了?！?br />
　　這個男人就不能好好說話嗎，滾就滾，有什么了不起的。

　　……

　　回到房間林六月有些昏昏沉沉地，可躺在床上剛想休息一會兒，一閉眼，眼前就全是小涵閉著眼躺在火海里的模樣，還有他喊媽媽的模樣，輾轉(zhuǎn)反側(cè)了十幾遍，頭腦難受卻又睡不著，林六月有些恍惚地爬起床，想要吃半粒安眠藥。

　　可是手卻沒什么力氣，握著藥瓶的手一抖，她的鼻尖一酸，她真是可悲，現(xiàn)在連拿個藥都要費盡全力。

　　水杯里好像落了一粒、兩粒、三?！至聸]看清，反正也就幾粒，她也沒在意，也不想在意，將一杯水全數(shù)喝盡，終于可以睡覺了。

　　林六月剛睡下，白姨就帶著南枳來敲門。

　　“少奶奶，南醫(yī)生來了?！币姏]人回答，白姨又重復(fù)著叫林六月，“少奶奶？”

　　“會不會是睡著了？”白姨身后站著南枳，南枳說著伸手就試探性地去推門，門沒有鎖。

　　兩人走了過去。

　　“?。∩倌棠?！”白姨驚叫一聲。

　　南枳也驚了一下，一眼瞥見散落在地上的安眠藥，慌忙上前去將林六月翻過身來，不顧林六月嘴角白色泡沫的骯臟直接伸手去壓林六月的嗓子眼，一邊還慌忙回頭，“快打120。”

　　梁寒燼聽見聲音趕過來，手里還端著一個高腳紅酒杯，蹙著眉頭，“吵什么？”

　　“少爺，少奶奶自殺了?！卑滓袒艔埖匚罩掷锏碾娫?，眼中滿是慌亂。

　　自殺？轟一聲，梁寒燼第一次沒有了思考的能力，他是金融界的巨頭，商場上叱詫風(fēng)云的商人，冷靜和淡定是他從小受的教育，可是此刻，他慌了，所有的高傲、沉著、冷靜全部支離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