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風吹在人臉上暖暖的,安承君的臉還是猶如熟透的西紅柿一般,羞怯地低著頭。
剛才上馬的時候,她是這樣打算的,肯定是蕭容若騎在前面,她就一打醬油的,坐后面。
萬一遇上個大風大浪,也不用管矜持不矜持的事情,直接摟上前面的美男子即可。
但是她的如意算盤打的啪啪啪響,之后蕭容若在她選定那匹馬之后,溫文爾雅地將馬拉出馬棚,語氣輕柔的能使她骨頭頃刻間化掉,“上馬!”
安承君拉回自己的思緒,“我坐前面?”
蕭容若嫌棄地看了她一眼,“你連初學者都不算,萬一甩出去怎么辦?”
這已經算委婉的說法了,其實內心真正的獨白是——我的馬兒認主人。
到時候你被馬尾巴甩出去多沒面子,多狼狽。
然后安承君收起自己原本高高翹起的尾巴,乖乖地坐在了前面。
蕭容若上馬微微俯身的瞬間,熱氣噴薄在安承君脖頸間,他分明看見安承君的臉一直紅到了耳根。
他嘴角微微揚起,又火上澆油了一句,“抓緊了!”
他的兩只手臂將她禁錮在中間,兩人就像甜蜜無間的戀人。
安承君弱弱地調好自己的狀態(tài),深呼吸一口氣才問道:“我們去哪里?”
“斷腸崖。”
安承君原以為只有小說電視里才會出現的斷腸崖,活生生地被自己身后的人說出來,還是有點不能接受。
她這是可以去斷腸崖威風一把的節(jié)奏?
“哦……”
經過這么長時間的相處,安承君發(fā)現,蕭容若是一個不太喜歡說話的人。
至少他不會說廢話,也不會和別人主動找話題,這樣的男人做自己的男朋友,不僅專情還很有安全感??!
蕭容若提醒安承君,“距離斷腸崖還有十幾公里,氣候可能會發(fā)生變化?!?br />
安承君訝異,你這是給自己說呢還是給我說呢。
天氣變化,受到影響的是他們兩個人啊……
“怎么變化?”
安承君還是問出了蠢豬一樣的問題。
蕭容若伸出手把飄在他臉上的發(fā)絲輕輕取下來,他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當然這一切安承君都不知道。
“無非就是起大風,下個大雨,或者有龍卷風之類的……”
安承君嚇得張大了嘴巴,聽說龍卷風是一類比較邪乎的風……
那么他們兩是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蕭容若安慰了一句話,“別擔心了,有我呢。”
安承君想,若是蕭容若剛好也喜歡她的話,那這句話該是多么美的情話。
心里偷偷樂著還不忘點頭,果然馬兒行駛了有一半路程的時候,蕭容若放慢了速度。
氣候變化的話人都有一個適應的過程。
他下馬到了河邊,拿出水壺走過去,盛了一些水,“要喝嗎?”
安承君搖頭,就在蕭容若打算喝的時候,安承君伸手制止了蕭容若的動作,“別,這自然的水里沒有凈化,是會有微生物,細菌,真菌的,而且是成千上萬,對身體不好?!?br />
蕭容若眉毛跳了跳,“你怎么會知道那么多?”他將手自然而然地抽出來,喝了一口水道:“而且你說的我大多數沒聽過?!?br />
“我在書上看到的,不信算了?!?br />
蕭容若看見安承君生氣嘟著嘴的樣子可真是可愛。
“沒事的,江湖人行事不拘小節(jié),要是都按照你說的來,我會被餓死的。”
安承君點點頭,他說的也是事實啊,再說了,古代的條件,技術都不成熟,能有沒有被化工廠污染的水已經是萬幸了。
“你說的有道理,不過啊,禍從口出,病從口入也不是沒有道理,所以自己內心提防一點!”安承君說完露出暖暖的笑。
站在河邊風相比之前在路上就大了許多,而且風里有股澀澀的味道。
安承君看著背對自己立著的男人,又好奇心膨脹問道:“是不是接連上坡才可以到斷腸崖?”
“恩,河水在低處流,所以有一部分跳了斷腸崖的人有幸沒死,就可以去別的世界?!笔捜萑籼ь^看著灰白色的天空沒理頭地來了這么一句。
安承君還以為蕭容若也是個奇特的人,“那你覺得會不會有別的世界?”
“有,天時,地利,人和?!?br />
切,還不是講究個緣分,或者說大自然界的一個美麗的意外而已啊
“嗯啊,你的馬兒呢?”
安承君問完這句話之后,蕭容若猛的轉身,變了臉色。
他對著身后茂密的叢林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叫道:“紅毛!”
沒反應!
他們不過才說了幾句話的功夫??!
安承君不得不相信這里的地方比較邪乎。
她試探地開口建議:“要不要我們進去找找?”
“不能進去,這片林子里有怪獸,而且地上白骨森森,散發(fā)出來的大多是毒氣,我們先離開這個地方,步行去斷腸崖!”
蕭容若比想象中冷靜多了。
這如果是放在現代的話,馬對于人們來說就是座駕,如果一轉身的瞬間座駕不見了,肯定都著急瘋了。
還有就是蕭容若還說過,他的馬都是千里挑一的好馬。
心里蔓延開來愧疚一圈一圈,并且沒有任何緩解。
蕭容若好似看出了她的心事,“你在自責?”
安承君撒謊的技術比較拙劣,直接撇開視線,插科打諢道:“沒??!我們去斷腸崖,也沒個道具,萬一驚鴻長在半腰呢?”
“只要有我就會想方設法得到,就怕沒有?!?br />
蕭容若說出了自己心里最擔心的事,他是真的把高馳當做兄弟來看的,而且他不希望高馳因為任務而失去性命。
那樣他就會自責一輩子。
走了一截,安承君慢慢感覺到了坡比較陡,而且兩邊的大樹由于風的原因,樹葉沙沙作響。
時不時會落下來幾片,簡直是拍攝恐怖片的好地方。
因為這條路一個人都沒有……
蕭容若刻意靠近了一些安承君,路上的小石子比較多,稍微一個不注意就會崴到腳,他不希望出任何意外。
安承君像個好奇寶寶,“誒,你說,地球上還有這么神奇的地方啊,還是因為人們一傳十,十傳百,所以才會這般的?”
其實每一個地方都有禁地,不過是人類解不開的迷。
“都有,這里已經存在了好多年了?!?br />
安承君感嘆,這里可是個風水寶地啊,完整的生態(tài)圈沒有遭到破壞。
不管是哪種原因,大部分都是人類自己的心理原因吧?
她調皮地轉身的時候,結果一個不注意便滑倒了,由于是陡坡,蕭容若還在認認真真地聽她說話,反應過來時,安承君已經“啊”地大叫一聲,要不是蕭容若伸手及時,她會順著這條坡滾下去……
心里后怕,便緊緊抓著蕭容若的手,就連她的手心都被劃破了,疼痛蔓延到四肢百骸。
安承君站起來的時候聽見自己腳上的骨頭嘎嘣一聲,接著她疼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奶奶的,是怎么回事!
她真想拿著這些石子出氣??!
蕭容若直接伸手將她打橫抱在了懷里,“別動,我抱著你上去?!?br />
安承君想要說,其實她的體重還是很重的,雖然看上去很瘦……
但是那些都羞于說出口,這么緊要的關頭,她還是不要說煞風景的話了吧。
但是蕭容若抱起她的時候,咳了一聲,“你很重?!?br />
安承君:“……”
這種事男生可以這么理直氣壯的說出來嘛!
“那是因為我很能吃?!?br />
安承君為自己辯解,卻還是將頭整個都埋在了蕭容若的胸膛里。
恩,真安心,也溫暖。
蕭容若的一只手剛好放在安承君的腰間,肉乎乎的感覺特別舒服,他手下加重了力道,果然看見原本閉著眼睛的安承君瞬間睜開眼睛,偷偷朝上瞄了他一眼……
他看著前方,面不改色氣不喘的說道:“時間還早,你可以睡會?!?br />
安承君真想急忙跳下去看看蕭容若是什么構造的……
她腳疼,手疼,哪里睡得著?
更加重要的是,哪個女人躺在自己男人的懷抱里,可以睡得心安理得?
她撇嘴,聲音軟軟的,“你找個地方幫我把腳骨接回去?嗯哼?”
“我不是大夫,沒有那項技術。”
然而并不是這樣的。
若是給她接腳骨的話,肯定要看她的腳踝。
這下抱都抱了,手也牽過了,現在腳踝再看一下的話,他就真的得為了安承君負責??!
何況,她還是蕭以漸的王妃。
“你不是全能的嗎?”
安承君還在期望,蕭容若不是應該是全能的才對。
“不是。”
這個女人的腦袋里都裝的是什么?
蕭容若低頭看見安承君乖乖閉眼安心地在他懷里,他可是真的希望時間就這樣一直延續(xù)下去,或者多一刻也是好的。
但是誰說路是沒有盡頭的?
這條路的盡頭就是斷腸崖,沒路,絕路。
走了大概有一個時辰,安承君早已經在他的懷里睡著,他才看到了斷腸崖的標志。
三角形的懸崖邊,很容易讓人就陷下去,掉下去要么死,要么殘,幸運的話會掉在水里。
他剛想要將安承君輕輕放在地上時,她就睜開了濕漉漉的靈動的雙眼,懵懂地看著他。
原來她這么淺眠,蕭容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