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安全考慮,她開始的手段確實強硬了些,不期盼被他完全理解,但能夠妥協(xié)也算是個好的開始吧。
羅瑛起身來到床前,秦佚猶不覺的沉沉睡著,遠山似的眉峰放松舒展,濃黑的睫毛在眼底打下一片陰影。從這個角度看去,他臉部的線條棱角分明,挺拔的鼻梁下,白日里慣常輕抿的薄唇微微嘟起,帶點孩子樣的稚氣。
羅瑛每次看都忍不住在心里小小的贊嘆——這樣高冷酷炫的帥哥,放在上輩子絕對是萬妹同呼的搶手貨。如今卻只能跟她一起,在這無人問津的小山村里討生活。
真有點可惜。
羅瑛感嘆著搖搖頭,輕手輕腳地掀開他的衣角,查看昨日磕在床上的傷口。潔白的麻布正中隱隱有些泛紅,羅瑛皺著眉,用手指輕輕撫過,思索要不要重新灑點藥包扎一下。
手腕突然被一只大掌攥住,秦佚不知何時睜開眼,深潭似的黑眸靜靜地望著她。
“!”羅瑛嚇地一驚,迅速抽回手,臉上泛出不自然的紅暈,“我、我看傷口!你別多想?。 ?br />
秦佚微微蹙眉,眼神帶著剛醒的迷茫。
羅瑛不知為何,心頭竟有些慌亂,干笑了兩聲,打個哈哈,拔腿往院子里跑去。
“……”秦佚捂著額頭坐起身,睡得整個人都有些迷糊。他低頭看了看自己散開的衣襟,大概明白了小村姑方才的慌張。
時而彪悍,時而純情……讓人完全看不懂。
秦佚無奈地穿好衣服,推門走出去。
天光已經(jīng)大亮了。
灶房中升起裊裊炊煙,是羅瑛在生火煮飯。
他走到井邊,掬把冷水拍在臉上,瞬間清醒了過來。
清晨的微風輕輕拂過發(fā)絲,背后的林中傳來陣陣鳥鳴。放眼望去,形狀各異的田園小舍在山坡上鱗次櫛比地鋪開,其間點綴著一兩片剛剛插秧的嫩綠稻田。田地中水光盈盈,倒映出頭頂湛藍的天幕與純白的云影,合著遠處綿延不斷的青山一起,盡數(shù)沒入秦佚微微怔愣的眼眸中。
恬靜,秀美,仿佛每寸土地都透著適然的平淡與安逸,這就是尋常人家的生活圖景么……
“吃飯了!”笑容明麗的女子從灶房中走出來,手里端著兩碗煮的香濃的米粥,沖他喊:“你別傻站著了,去把菜端過來?!?br />
“……”秦佚抹了把臉,將長發(fā)自腦后高高扎起,滿頭黑線地向灶房走去。
佐粥的小菜是酸辣爽口的青椒土豆和腌蘿卜。羅瑛夾了一筷子土豆放進碗里,納悶道:“你怎么一大早就蔫了吧唧的?傷口疼?”
秦佚搖搖頭,往嘴里扒了一口白粥。
羅瑛見怪不怪,只是道:“我一會兒要去河邊撿石頭,你的藥煨在火上,刷完碗半個時辰后喝了。”
她要盡快進山采藥啊啊??!
再給這家伙補下去,她就要底掉精光了!
秦佚將碗放下,有些疑惑地看她:撿石頭做什么?
“建方爐。”羅瑛沒好氣道;“炮制本草大部分要蒸煮,控制火候很重要,灶房里的爐子不太好用?!?br />
秦佚挑眉,指指她又指指自己:同去。
“不用了,你還是老實呆著吧?!绷_瑛懨懨地道:“要是傷口裂開,我的金瘡藥也要用沒了。”
“……”秦佚垂眸,眼神有些失落。他居然變得這么沒用了么?
“……我又不是要你永遠歇著,”羅瑛搔搔腦袋,這人怎么像被迫看門的大狗似的?
“那這樣吧?!彼肓讼?,還是決定給他一項任務,“昨天那嫂子給了幾包菜籽,我想種到后院地里去。你今天在家去看看菜地的情況,規(guī)劃一下什么菜種哪里,畫個草圖給我。明天就能整理雜草,直接開種了?!?br />
羅瑛煞有其事道:“腦力勞動哦!也費神費力的,你好好干,咱們分頭行動!”
秦佚受到鼓舞,捏著筷子鄭重地點點頭。
哎呀這家伙——羅瑛看他那副認真的樣子,心里不知哪根神經(jīng)被萌到,憋了一會兒,突然問:“秦佚,你今年多大歲數(shù)了?”
秦佚愣了愣,低頭想了一會兒,手指在桌上一筆一劃寫到:虛歲,二十。
“……”
那豈不是實際只有十九歲的青澀少年?。?br />
羅瑛想到自己這個兩輩子加起來超過四十歲的老阿姨之前的一舉一動,滿懷歉疚地吸了吸鼻子,點頭道:“哦?!?/div>
江行(作者)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