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場好戲(二)

作者:晴絲如線? 更新時間:2016-11-21 09:00:33? 字數(shù):3129字

  猛的吸氣,不敢置信的看著那頂香轎。

  “母妃,那是姚桐......是她......”

  姚檀一眼就認出轎子里的人,是她那位早就該死了的姐姐。

  “我知道......”

  鄭王繼妃臉色變幻,目光掠過使勁擦汗的鄭王,定在首座上氣勢如山的男子身上,不甘的閉了眼。

  紅緞香轎里,姚桐點亮了琉璃燈,明亮的光照亮了整個轎子,而圍著轎子的料子,是她精心挑選出來的,不遮光,能讓外面的人清楚的看到轎子里的人的一舉一動。

  大紅嫁衣襯著膚白勝雪,華麗的大鳳釵斜斜插在堆云烏發(fā)上,轎子里的新嫁娘一顰一笑,都讓人感覺到她的喜悅與嬌羞。

  看得人心都軟了起來。

  驀然,一聲弦斷,鳳求凰的曲子戛然而止。

  琴弦斷,不祥之兆。

  臺子上的燈籠也在此時,齊齊熄滅,除了亮著的喜轎,整個臺子都黑了下來。

  咚咚咚,一聲一聲象征著殺戮的鼓聲響了起來。

  “啊.....”

  膽小的婦人,滿目驚駭?shù)募饨小?br />
  只見從空中、從臺下翻上許多蒙面持刀的惡賊,和喜轎兩旁的侍衛(wèi)交手,雙方竟似動了真格,喊殺聲、嘶吼聲,就像真的在生死搏殺。

  地上堆滿了一具具“尸體。”

  鼓聲漸歇,羌笛幽幽響起。

  “不要......父親......爹爹......求你住手......放女兒一條活路......”

  聲聲悲啼,錐心泣血。

  所有人的心神,都被牽引到喜轎中痛不欲生的新嫁娘身上。

  他們看著她瑟瑟發(fā)抖,看著她心如死灰,看著她擦掉眼淚......

  “生恩如山,父要兒死,兒不得不死。父親,女兒這條命這就還你......”轎子里的仿佛弱不勝衣的女子,纖長的頸子低垂著,脊背挺得直直的,一雙眸子,亮得驚人,亦美得驚心動魄。

  纖纖素手緊握著雪亮匕首,用力的扎進心口,“一命相還,女兒惟愿爹爹......順心如意......”

  “天啊.....”

  這一刀下去,鮮血飛濺,姿容絕世的女子解脫般閉上眼睛,汩汩鮮血從胸膛上流出,滴滴答答的流淌下來......

  四周一霎時,飄出如泣如訴的童聲。

  “小白菜呀,地里黃呀;兩三歲呀,沒了娘呀。親娘呀,親娘呀!”

  “跟著爹爹,還好過呀;只怕爹爹,娶后娘呀。親娘呀,親娘呀!

  大紅嫁衣染透鮮血的傾城佳人,沒有說出一句怨恨之語,這一刻,看著這幕觸目驚心的慘劇,聽著聲聲錐心的悲曲,眾人深深的同情著這被生父后母逼死的女子。

  無數(shù)道譴責鄙夷的視線投注到鄭王和鄭王繼妃的身上。

  后母生的三個兒女,如珠如寶的寵愛著。

  原配嫡女,卻被這對狠心男女活活逼死。

  慘!

  真慘!

  一眾人搖頭嘆息著,,忽聽“嘩啦”一聲,椅子砸在地上發(fā)出刺耳的響聲。

  錦袍玉帶、風度翩翩的俊美男子霍然起身,動作太大,帶翻了身邊的桌案,似水含情的桃花眸里一片慌亂,扔掉手里的象牙折扇,大步?jīng)_向臺子。

  “九爺,不可。”貼身親衛(wèi)拼死抱住他的腿,挨了兩記窩心腳都不放手。

  “九爺,冀王世子上去了,把人抱走了!”

  謝九抬眼望向臺子,正見高大的男子抱起紅衣染血的女子,大步遠去......

  “誰給你的膽子來做爺?shù)闹??”一腳踹翻親衛(wèi),謝九深深看了眼遠去的紅衣女子,瀲滟多情的桃花眸赤紅。

  這個女人他要定了!

  .......

  “爺,嚇到了嗎?”

  抱著自己的人腳步越邁越大,越來越快,姚桐估算著已經(jīng)遠離了人群,睜開眼睛,笑嘻嘻的伸開手臂抱上賀錚寒的脖子。

  高大冷峻的男人垂眸,凝著的眉眼冷冷的,沉默的看著她。

  姚桐被他逼人的氣勢一壓,很是心虛,連忙笑得更嬌俏了,手指撫著他皺起的眉頭,“經(jīng)常皺眉會長皺紋的,爺,來笑一笑?!?br />
  邊說邊露出了八顆牙齒的標準笑容。

  男人冷眼瞥她一眼,單手抱著她,另一只手伸進她的衣襟里......

  姚桐一顫,可憐兮兮的求饒,“爺,還在外面呢,讓人看見了不好......”

  “這是什么?”

  修長手指挑著個血淋淋的東西,獨屬于鮮血的腥味兒刺鼻,賀錚寒沉聲開口。

  這么快就被識破了。

  水潤的杏眸眨啊眨,終于還是在他的冷眼下敗了,“雞血?!?br />
  賀錚寒沉默的時間有些長,姚桐覷著他的神色,有些不安。

  “爺,我是不得已的,鄭王太欺負人了?!币ν┮詾樗菫榻裢磉@場戲不滿,連忙開口解釋,“他都狠毒的逼死了女兒,現(xiàn)在還想著仗著生父的身份要求女兒盡孝,憑什么啊?!?br />
  本以為他會是這天下最支持自己的,畢竟那場伏殺,是針對他的,沒想到他骨子里還是個愚孝之人啊......

  “你以為爺是為著你毀掉姚敦的名聲生氣?”掃一眼,賀錚寒就看出了她心里想什么,黑眸一暗,自小在后母手上過活,長在鄭王府這個龍?zhí)痘⒀ɡ?,這個女人竟出奇的鮮活,心里想什么,臉上都能顯露出來,七情上面,鮮活靈動。

  也不知前面十八年是怎么活著長大的。

  “爺也覺得我做得好吧。”

  賀錚寒見她眼睛一亮,攬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臂一用力,邀功的湊上來,劍眉緊皺。

  臉頰涂得太白,嘴唇描得太紅,這些脂粉反而污了她的顏色。

  而那被嫌棄的人毫無所覺,猶自笑得得意。

  腔子里的那股子煩悶陡然加重。

  這個不會看臉色的女人。

  輕按了下胸口,乍然見到她一刀插入心口,那里跳得慌亂!

  冷哼一聲,大掌掰下她的手指,將人扔在地上,“沒有受傷,就自個走!”

  玄色袍擺揚起一陣風,挺拔高大的男人,步子邁得又大又快。

  姚桐愣了片刻,不明白他這是生得什么氣。

  “有病,這男人有病?!卑蛋颠寺暎B忙一溜小跑的追了上去。

  她才坑了鄭王兩口子,在人家地盤上,必須得緊緊抱著賀錚寒的大腿,才能繼續(xù)威風啊。

  “爺,等等我啊?!?br />
  ......

  “母妃,你怎么了?別嚇我啊,來人啊,快來人?!?br />
  眼見著冀王世子抱著姚桐離開,鄭王繼妃忍受著從未有過的難堪,忍受著那些女人的指指點點,恨得咬牙切齒,卻拿那個小賤人無可奈何。

  終于眼一閉,暈了過去。

  “父王,母妃被氣暈了,嗚嗚......”

  姚檀在寵愛中長大,風風雨雨都有父王母妃擋著,突然遇到這種情況,手足無措,只會哭泣了。

  “孽障,孽障?!蓖瑯硬缓檬艿泥嵧酰彩呛迾O了自己的長女,恨不得在她一生下來的時候就掐死她,“和她那個不知檢點的娘一樣,本王就不該心軟留下她?!?br />
  他想把那個孽女拽過來,狠狠打罵,洗刷他此刻受到的羞辱。

  可腦子里驀然浮現(xiàn)賀錚寒那冷意森森、煞氣逼人的模樣,只得狠狠喘了口氣,咽下這口惡氣,他不信賀錚寒能一直護著那孽障,早晚有她的好果子吃。

  “王爺,您快去看看,王妃暈倒了,郡主哭成淚人了?!?br />
  鄭王繼妃身邊的大丫鬟,好容易擠到鄭王身邊,哭著稟報。

  “什么?快傳大夫?!?br />
  這兩人都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疼的,一聽她們一個暈倒,一個哭成淚人,鄭王心疼的不得了,打疊起精神,一連聲的吩咐。

  “阿茵,你受委屈了?!笨粗稍陂缴夏樕l(fā)白的女子,娥眉緊蹙,楚楚可憐的樣子,讓他心疼極了,心里剛剛涌出的那點兒不滿煙消云散了。

  罷了罷了,雖然那個主意是阿茵出的,可她也是為了自己,為了鄭王府的安危,她的心里一向只有自己和孩子,是個安安分分的好女人。

  恨只恨,老天不開眼,沒能要了賀錚寒的命。

  “都是那個孽障的錯。”

  鄭王恨恨的罵了片刻,直到大夫來了才住了口。

  這邊廂鄭王府的主子們,氣怒交加,又無可奈何,哪還有之前祝壽的歡聲笑語。而那些來祝壽的人,除了少數(shù)幾個鄭王府的骨肉至親,焦急不已,其他的都當看了場好戲,更有些好事的,意猶未盡,前腳出了王府的大門,后腳就繪聲繪色的講給旁人聽。

  可憐的嫡長女、惡毒的后母、美人、英雄,這些個字眼,每個都足夠吸引人,放在一起,簡直是場精彩無比的大戲。

  “傳令下去,謝家名下所有的戲園子都上這一場戲,讓它名揚天下?!焙廊A的馬車里,謝九伏案刷刷的寫著,很快,堆起了一疊的紙張。

  “是,九爺?!?br />
  小廝應下,動作輕而恭敬的一張張收起紙張,果然,今晚在鄭王府聽到那首讓人心酸的曲子,九爺已將整首的曲譜寫了下來。

  侍候謝九的小廝丫鬟,無一不是容貌出眾,通曉樂律的人尖子,這個小廝能貼身侍候,就是憑著一手精妙的琴法。

  身份雖低微,心性頗高,那些平庸的貴家子,他未必看得上。

  卻對九爺一萬個服氣,打從心眼里敬服,九爺?shù)牟湃A天縱,讓人唯有匍匐在地。

  偏偏......偏偏九爺有那么一個毛病......

晴絲如線(作者)說:

謝謝親愛的們,謝謝親們的打賞和月票,很感動,努力碼字,么么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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